刘公公原本听了前半句以为事情敲定,自己正可以将一切脱手,却想不到虞楚息这样说,不禁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虞楚息这才慢慢道清原委道:“刘公公,这地方已经建有一处庄园了......”
听到是这样的“小事”,刘公公还不待虞楚息说完,便已站起身随意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可以费神的?既然一致测算出,陛下的行宫选址就在此处,这便是天意,你只要把话放出去,又有谁敢违抗?至于后续该怎么处理,这就不需要咱家教你了吧?”
虞楚息看着他背后,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轻声道:“刘公公说的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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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测算结果一出,不多时便已传的沸沸扬扬,等顾钟知道的时候,已是满城风雨了。
顾钟听到这消息,脸色大变,差点打碎了手中的茶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么摆一道!
这西园顾钟耗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两年前才落成,期间耗费财力无数,他自己都没去几次,现在却被人打上了主意!
此时顾钟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什么算卜问卦,通通都是虞楚息搞的鬼,这虞楚息好大的胆子,竟敢盯上他的西园。
即便让的人是当朝圣上,但顾钟又如何能够甘心?
如今虞楚息并没有找上门来,然而顾钟却比找上来还难受!
若是虞楚息直接开口要他让出西园,顾钟还可以反击,可现在倒好,如今舆论一出,顾钟便是再舍不得,也得堵住这悠悠众口。
此人,分明是等他亲自送上来!
见父亲少有如此气急败坏的神色,顾元科心头也不是滋味,他之前在西园那场诗会,原以为赢得风流美名,却想不到竟酿下这些祸根,这一切的起始点,便是在他和邵祯遇到谢舒的时候开始的......
谢舒啊谢舒,你既然要如此和我顾家作对,也不要后悔。
顾元科深吸一口气道:“父亲,如今这西园也不得不让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这地方乃是我顾家所建,他们这样强行征用,便是告在御前也说的。”
顾钟闻言,立刻摇头道:“不可,元科,你需得明白,此事绝不能这样告知陛下,若是陛下得知,我在金陵建有这样的地方,以陛下的性格,如何不起疑心?不过,等建好后,陛下来到金陵南巡,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再透露此事,或许能让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听到父亲的话语,顾元科也顿时明白过来,眼神一亮道:“父亲所言有理,儿子实在愚笨,不知道何日能为父亲分忧。”
顾钟哈哈大笑,心情纾解了不少,不禁多看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往日顾钟总觉得他待人宽厚有余,如今倒有一分狠劲来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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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顾家果然将西园交付给虞楚息,很快便平息了舆论。
见顾钟如此果断地下了决定,动作又如此迅捷,虞楚息心中也不免有些意外,更生出一分忌惮出来。
不过既然现在有了现成的园林,再在这样的基础上修缮行宫,便不再是一件难事了。
三月之期,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如今已是八月间,盛夏酷暑,这金陵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下雨了,天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如同蒸笼一样。
而泰安三年,七月二十三日的那天,当今的皇帝就在一万名御林军的值守下,被奉命留守在京城的三公九卿簇拥着监国太子邵安恭送着出了京城。
皇帝这次携带的人员众多,除了皇后以及受宠的嫔妃以外,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包括三皇子邵祯,四皇子邵宁以及年纪还小的五皇子六皇子。
临走之前,皇帝还传下了大赦天下的圣旨,使得天下人民无不感激涕零,这一路沿途,人们纷纷涌上街头,争相目睹皇帝风采。
不过到了南方之后,皇帝便乘坐着龙舟走起水路,因为随行人员太多,运河里龙舟迤逦上千艘。
原本好好的,可谁知接连一个月都没有下雨,据说运河在淮安的时候堵住了,如今正在征召壮丁,疏通运河。
所以到金陵这事,恐怕要延后一些日子了。
此时,谢舒正在姜鸿的家中,这段时间,姜鸿让他学习赋论的两种写法,谢舒已经掌握地差不多了,也实打实地写了几篇不同类型的诗赋。
姜鸿展开卷本,连连点头道:“不错,你这《日出赋》已有几分火候,我给你限定的韵律是以功德双美、震撼寰宇为韵,要想在行文中体现这八字韵律不是一件易事,你却能够在这样的严苛的规定下,写出这样一篇行文优美,清丽自然的赋文,并不容易,可见你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这篇赋文我也用八字来评价‘有物天成,先天地生’,倒与你上一篇《长啸赋》相对,是谓‘风日云野,军国清肃’。”
没想到老师会给他这样高的评价,谢舒微微一笑,恭敬见礼道:“多谢老师赞许,学生不敢当,是老师教得好。”
姜鸿含笑点评几句道:“这诗赋一道,全靠平日的积累,非学优才高不能当也。其中引经据典,浑然无迹为上,如今更是唯贵炼句,斗难、斗新、斗巧,很容易钻牛角尖,其实诗赋中以言贯穿之,使得语句顺畅、工整,能言其事便好,再行琢句,却不可颠倒顺序!正所谓题常而意新,意常则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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