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用力,金晖冷冷道:“既然你这么不怕死……”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始终保持沉默的断居然在此刻勾出一个笑,朝着掌控他生死的金晖轻佻地抬起下颚,脸上扬起的是一种浮夸而邪恶的笑容,眼眸眯起,看着就精神状态不大好的模样,他甚至都不是坦然迎接死亡,而是享受死亡,兴奋地挑衅道:“来,杀了我……”
原来断接到的是这种角色?荀寐忽然在地上瞪圆了眼,好带感,他喜欢。
“……”珀尔修斯:我杀你大爷。你死了耽误的是我拿硬币!
毫厘之间,在游戏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神之子就往金晖身边扑了过去,“别杀他!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珀尔修斯宛若皇帝身上出坏主意的死太监,奸邪地说:“小佳死之前受过种种的痛楚,就应该让他也丝毫不差地品鉴一番!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地上垂死许久的郑婷终于捂着喉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一直被荧屏称赞的双眼没有光泽地睁着,失去了焦距,一条生命悄无声息的逝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实在是现场情况过于焦灼——金晖拿枪指着段岱,珀尔修斯试图劝阻,段岱叫嚣着来杀我,张难寐躲在轮椅后面抱头,司机刘博还被绑在床脚没人记得给他解绑。
僵持一会,金晖似乎接受了珀尔修斯的‘奸计’,没有按下扳机,而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方锦飞和我带来的毒品,都在几个小时前尽数扎到方锦飞身体里去了。别的……谁能对一个男的映得起来?还是个瘫痪的神经病。”
“有人可以啊,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珀尔修斯鄙夷地笑了下,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女友惨死所以精神崩溃的男人,凶手已经浮出水面,剧情线索也差不多补全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拖时间,拖满24小时,以及找机会反制金晖。
“小佳直播自杀的时候心存死志,为的根本不是什么哗众取宠,而是想有人拉她一把,告诉她,她还被需要着,她还有活下去的理由……”珀尔修斯一边煽情一边观察着金晖的反应,看对方虽然目前还不动声色地端着枪,但估计马上胳膊就酸得开始抖了。他低着嗓子,吐露恶毒的惩罚:“张难寐,段岱,我要你们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也享受一下被拍骡照,被网暴的滋味!我要你们死了也遗臭万年,成为众人的笑柄。”
“段岱,想必看到儿子的燕照在网上广为流传,你的部长父亲也会非常欣慰,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吧?”
金晖果然举累了枪,揉了揉手腕,不再瞄准断的眉心。荀寐和珀尔修斯都有一瞬间的身体紧绷,半秒不到他们就在自己脑海里模拟了整个可能的攻击过程,同时得到了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的结论。至于金晖,他似乎是同意了司珀尔的报复手段,他已经解决了三个仇人,目前别墅里只剩下心甘情愿在这之后为他顶罪的刘博,和他暂且同一阵线他仍打算过会灭口,送到地下陪伴妹妹黄泉路不寂寞的妹夫,两块案板上的肉,以及估计在房间里吓傻了的纯路人女佣。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要怪就怪女佣运气不好吧。
金晖倒着后退到一把椅子旁边,拿枪指了指发现暂时无生命之忧,从轮椅后方缓缓站起来的张难寐。
“把衣服脱了。”
荀寐:“……哈?”
“你。”金晖又指向段岱,“也脱了,脱干净。”
接着他再吩咐珀尔修斯:“你拿好手机,全程录像。”
“录像?”
金晖没有注意到司珀尔反问句中隐含的‘我是不是玩大了’的意味,他像个胜利者一般,俯视着面前的两个玩具:“你们平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他因为受伤映不起来,所以一般会用道具玩我。”编瞎话荀寐还不是张口就来,要不是受直播限制怕影响不好,他现在能当场写下八百字小黄文,保准黄得所有人梆硬——即便他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所以平常你在下面他在上面?”
断不说话,荀寐则是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让你爽一次,”金晖恶劣地笑起来,“让你殇他。”
珀尔修斯打开了手机摄像功能,背着金晖对难寐和断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刘博只想看段岱偿命,对折辱戏码不感兴趣,也对提出这一建议的司珀尔观感极差,他忍不住劝道:“金先生,夜长梦多。”
金晖自以为胜券在握,张难寐屈辱纠结的表情又很好的取悦了他,听到刘博的话不屑道:“他们已经是必死了,临死前找点乐子玩玩,也让他们多活一会,不是双赢吗?”
看着段岱毫无动作,而张难寐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外套拉链上又放下,金晖怒喝:“不想死就快脱!”
张难寐瞬间扒下了外套,他踟蹰地看了眼金晖,又环顾四周,好像是在思考脱下来的衣服要放在哪里。金晖很讨厌这种脑子拎不清,还在这时候想着要将衣服放在干净地的傻子,他正要再一次喝令张难寐把衣服随便扔地上,不经意间眼皮却是一跳,因为他这才发现这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张难寐竟然靠着想放下外套的动作,缓慢又自然地向他靠近了好几步。
“你——”金晖反应过来正要抬起枪的瞬间,一件外套如幕布一般遮住了他的视线,与此同时,轮椅上的断也动了,他飞快地用双臂撑起身体,从轮椅上弹到床边,再就地一滚,眨眼之间就躲到了衣柜后面,简直比有腿的人动作还要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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