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之前的老规矩来吧。”衣笙血说,“你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檐下听灯不满地嘀嘀咕咕。
衣笙血暗感好笑,忍不住探身凑到他耳边,在檐下一脸‘卧槽你要做什么?!’之中小声道:“你再这么凶神恶煞,直播弹幕要骂你了。”
“……”檐下听灯脾气不好,基本只要有他出现的游戏录屏或直播,一定会被骂,各种角度、各种方向,只有他想不到,没有观众骂不到。虽然他我行我素惯了,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但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衣笙血这么一提,檐下顿时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不说话了。
另一边,荀寐搂着段折黎背对檐下和衣笙血,脚下注意步伐,脑子里顺带还一心二用将另外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勾起唇角对断说:“Npc,他们可是有‘老规矩’的,怎么办?”
段折黎斜了他一眼,“我们可以有新规矩。”
“什么新规矩?”荀寐颇感兴趣地上扬语调。
段折黎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表明想法——抽手横揽抄过难寐的腰,臂膀用力一夹把人侧举起来,使难寐双脚离地凌空,抱着他往前快跑。荀寐就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用这个办法,踢断一脚道:“想什么呢,我70公斤!”
“挺轻的。”
“轻什么轻!你胳膊都打摆了。”
堂堂断神手臂当然不会打摆子,但真要这样搂着难寐跑完整个八百米就不好说了,所以这条方案荀寐直接Pass,然后出了十几个钻规则漏洞给檐下和衣笙血使坏下绊子的馊主意,一个比一个损,到最后段折黎不得不捂住荀寐的嘴让他收声,生怕这人被官方给封了。
直播中,注意点影响。
五分钟准备时间稍纵即逝。这期间檐下和衣笙血两个人的话加起来都没断一个人说得多,更不论点了交流欲望旺盛的难寐,两人非但没说话,也没试跑,系完绑带就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可急死了围观群众们。
——搞什么啊,私下矛盾归矛盾,台上有点竞技精神行不行?
——他们在等什么,等输吗?
——我仿佛看到屏幕断成两截,一边浓情蜜意一边冷若冰霜
——哪里浓情蜜意了,分明是阴险狡诈,灯神衣衣快跑!
猛男裁判叼起哨子,不等两方多做准备直接吹响了开始的哨音。难寐和断立刻默契地从中间那只脚开始迈起,非常顺利地冲出了起跑线,系统还造作地在跑道外设置了观众席,比赛一开始立刻座无虚席,npc观众们在座位上嗷嗷地加油助威,有的还摇旗呐喊,赛事氛围十分浓厚。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难寐和断的起步已经宛若离弦之箭,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度,隔壁赛道的‘等输’二人组居然更胜一筹,速度简直就是导弹发射,嗖地就飞了出去。
荀寐稍有些惊讶,正想对断吐槽一句,却见这个从不服输的男人眉头下压,紫眸中映着本场游戏至今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凌厉,还不等荀寐劝一句好哥哥别冲动,这人就瞬间由搂胳膊的姿势转为勒住荀寐外侧肩膀,强拖着他往前飞奔。
“……”这一加速,荀寐感觉自己双脚都没切实着过地,真真切切的步履如飞。原来之前那百米冲刺的速度还是段折黎一直收敛着的结果?初高中向来是班里运动健将的荀寐第无数次怀疑自己的体能,并想着断和檐下嗑过的那个体能加成道具他日后怎么也要想办法来一口。
檐下听灯和衣笙血的默契程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即便断在后方咬得非常紧,他们的跑步频率都没有丝毫紊乱,而且非常地快,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在跑步,没有任何阻力和不适。
反观之前更被看好的隔壁一组,难寐就明显跟不上断的脚步,整个人就像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小鸡,当然,目前<战和>里也根本不存在能跟上断全力以赴状态下的玩家。
临近终点之前,就在荀寐于风中踉跄凌乱,感慨苦日子终于到头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束视线洒在他的侧脸,虽然一触即离,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目光的存在。
荀寐知道它来自于谁,也知道视线的含义。
下一秒,衣笙血忽然低哼一声,与檐下听灯绑在一起的那只脚没有踩稳,往内一扭,带着绊倒了檐下,节奏顿时乱套,两人一同不受控制地向地面栽倒。电光火石之间,檐下听灯下意识反身搂住衣笙血,让自己垫在下面,将衣笙血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因惯性往赛道外滑了将近一米。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檐下听灯因背部火烧火燎的擦伤疼得痛喊,衣笙血又惊又急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时,某两位一点风度都没有的男人趁机飞奔过了终点线,接着才勉强挤出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赛事精神,绑着腿走到檐下和衣笙血身边问他们怎么样。
衣笙血又心虚又羞愧,搀着檐下的手将他扶起来,后者摸了摸自己蹭破了皮的两边手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嫌弃地甩开衣笙血的手,“你真的麻烦死了。”
“……对不起。”衣笙血愧疚地垂下头。
本来檐下听灯嘴里还有好几句话想骂,新仇旧恨一路涌上心头,憋了三个月的无名火烧得他眼眶都红了,结果衣笙血居然上来就是道歉,看表情还挺诚恳。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威力简直强到发指,檐下噎了半天,默默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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