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姜宝在画室待了一上午,直到所有的底色都铺上,等待晾干的过程中,他才出去吃了个饭。
下午的时间继续交给油画。
姜宝感觉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过绘画的乐趣了,那种只要把笔拿起来就能肆意挥洒灵感的畅快,像是三伏天吃了冰西瓜心的那种幸福感,终于久违的又来到姜宝的指尖。
画布上的人物已经出现雏形,蒋泽同长得标志,画他的头就跟画模型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姜宝画过那么多次,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身形好像变了,更高大了,衣服的褶皱是自己当时太紧张攥出来的,嘴巴微微勾着,是什么颜色来着,发丝啊,发丝也在夜风里微微飘扬着。
唯独眼睛的部分,姜宝还没有动,他太明白这双眼睛,这个眼神的重要性了,他要等自己的情绪达到峰值,他要在最有手感的时候,再去画上。
姜宝在画室里废寝忘食的创作,蒋泽同在外面担心的叹气,他下午两点多就回来了,当时被阿姨告知姜宝在画画,他就把打招呼的心思歇了。
反正进去了姜宝也看不见,可能还会打断姜宝来之不易的灵感,他现在也记得姜宝崩溃哭泣的样子,小声的,隐忍的,话语里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甚至和姜宝共情了,万一再也拿不起画笔,该怎么办?
好在,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凌晨,姜宝才从画室里出来,他开门的声音第一时间惊醒了等在客厅的蒋泽同。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视力还没完全恢复,就看到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蒋哥,我画完了!”姜宝兴奋地不行,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就紧紧搂着蒋泽同,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兴奋传给对方,让他蒋哥也为自己开心。
蒋泽同第一时间回抱了姜宝,他眨眨眼,世界变得清晰,更清晰的是姜宝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他手指轻抚过去,心里觉得姜宝太辛苦。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姜宝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关心,他看着姜宝的笑脸,那样的喜悦,几乎遮住了长时间绘画的疲惫,蒋泽同想,姜宝得到自己期待的结果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恭喜你!”蒋泽同紧紧抱了姜宝一下,“我为你骄傲。”
不知道为什么,姜宝突然就觉得眼眶有点干涩,泪珠悄悄的汇聚成一颗,在脸颊上滚滚而落。
他抱着蒋泽同眨眨眼,把眼泪藏在背后,这一刻,他只想用来分享喜悦。
姜宝拉着蒋泽同去了画室,里面还是乱糟糟的模样,姜宝用完的东西随手扔着,进来的时候还得迈着步子走。
可这样的环境完全掩盖不住房间中央的那幅画,静静的摆放着,却仿佛有人在呼吸。
姜宝关了画室的灯,外面的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更给画作增添了神秘的风情。
“这是我吗?”
蒋泽同愣怔了半晌,西方的古典主义绘画很写实,这他知道,但他更知道将色彩运用的恰到好处,把神情刻画的栩栩如生需要多么深厚的功底和技巧,姜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提升,足够惊艳所有人,他真真正正的为姜宝感到骄傲。
这幅画,不会输的。
同时,他也为自己看向姜宝的眼神感到震惊,原来在自己无知无觉的瞬间,心底的妄念已然被对方捕捉。
他庆幸着姜宝还不懂,可总有另一个声音再说可惜。
姜宝对这幅画也很满意,他取名为《假日》,再给蒋泽同展示完之后,便锁上了屋子,在回程以前,他要保护好这幅画。
走出震撼人心的画室,蒋泽同想起一件要紧事,“你还没吃饭呢,厨房又做好的,我去热一热。”
蒋泽同热好饭菜,姜宝也洗净了手,他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手边总是有吃不尽的虾,剥好的虾仁颗颗饱满弹牙,鲜甜鲜甜的。
放下碗的时候,碟子里还堆着一座小虾山,姜宝觉得浪费,还想再吃点,“这道菜阿姨做得好。”
蒋泽同见他咀嚼的频率慢了就不再剥了,眼下他拉过那碟子,“给我吧,吃多了睡觉难受,想吃明天再做。”
姜宝也不客气,反正虾都是干净的,就看着蒋泽同捏着一个个吃了,餐具什么就不管了,明天阿姨起来都会收拾好的。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晚点起,有想去的地方等休息好了再说。”
“知道了蒋哥,你也是,好好休息。”姜宝说着打了个哈欠。
蒋泽同催着姜宝进了卧室,看着人倒在床上几乎秒睡,任劳任怨的给盖好了被子。
第二天姜宝下午才起,醒来都快不知今夕何夕了。
出来找蒋泽同,发现人正站在阳台一边浇花一边打电话,看见自己出来了还对他笑了一下,跟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两句,大概是再见什么的,就挂了电话朝自己走过来。
“叔叔阿姨的电话,让咱们俩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回海城,爷爷那边有点忙,就不用去了。正好你油画也画完了,得裱装起来还要送去比赛,事情也不少呢。”
“有道理。”姜宝虽然有些失落见不到爷爷,也没和蒋泽同逛够晋市,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裱框他在海城有熟悉的店,会方便些。
蒋泽同给他和姜宝定了傍晚的飞机,趁着时候还早,他邀请道,“不知姜少爷有没有时间再陪我逛逛晋市吃一吃美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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