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胤昏睡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的成长起来,偏生看着是沉着持重的模样,自眼神里都透出一股子深切的肃然。
“回去吧!阿妮落。”
岑宣送她出门,蹲下来擦掉她眼角的泪,面上露出少见的温柔来,“好好听话,开学就回学校,如果遇到麻烦,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少女咬了咬唇,乖巧的点点头。
岑宣拍拍她的肩,冲不远处侯着的柳焱努努嘴,“去吧!”
这一回,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她了。
柳焱自从阿妮落被绑走的那一次,几乎跟疯了一样,动用了一些手段,把中间搅和其中的人都送了进去。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柳焱不惜折损了许多东西,几乎清理掉廖氏一整个旁支,逼得廖承钧不得不出面。
当然,到最后还是岑宣出手,在他们其中调停的。
小姑娘走的一步三回头。
岑宣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在她回头的时候,会温柔的对他笑。
突然间,小姑娘停下脚步,“噔噔噔”的跑了回来。
“岑叔叔……”
她猛的扑进岑宣怀里,嚎啕大哭。
岑宣顿了顿,沉默的将她抱起来,像初次遇见那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
“阿妮落……宝贝,好了好了,乖……不哭了。”
阿妮落哭的稀里哗啦,委委屈屈的吸着鼻子,“我害怕……秦叔叔会跟哥哥一样死去吗?”
岑宣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乖乖的,等我们去接你,好不好?”
毕竟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良久,阿妮落哭累了,才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松开岑宣,跟着柳焱走了。
第250章 这一回,你总该信我了吧。
秦胤睡着的日子过得很快。
入了春,他就要接受第二次手术。
“该进去的人都进去了,所有做过错事的人。也都受到了惩罚。”
岑宣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微笑着与他絮絮说话。
“阿胤,你看,我想做的一切,都做到了。”
“我现在还赚了很多很多钱,可以做聘礼娶你呀——”
“你要好好活着,活下来,好不好?”
“唔……只要你活下来,娶我也行的。”
岑宣惯例会与他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与宁岐的交谈,也都不会避开他,这人偶尔会有神经性的抽跳动作,总是叫人误以为半醒着的。
杜柯说,他对外界可能有细微知觉,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其实也是不清楚的。
”明天手术吗?”
宁岐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秦胤,转头问岑宣。
其实……能看得出来,秦胤被照顾的很好。
”对。”
岑宣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看周遭的文件,目光里透出思索,“所以有些事情,我得今天跟你讲。”
“啊?”
宁岐纳闷,心里头隐隐约约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什……什么事情?”
是秦胤手术,岑宣这小子干嘛做出这种交代后事的模样?真是叫人……有些瘆得慌。
“我叫了阿胤的律师,得知了他提前立下的遗嘱,”岑宣把散落的文件挑着捡了几份,看了看明目,方才递过去,“宁岐,帮个忙,我也借着阿胤这一遭,立一个遗嘱。”
闻言,宁岐大惊失色。
“你你你——”
他指着岑宣,整个人都惊到弹跳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做什么呀!”
自从秦胤出事之后,岑宣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叫人全然捉摸不透。
“没做什么呀!”
岑宣笑,冲他招手,“你怕什么?快些过来看正事。”
宁岐迟疑,走近了把东西接过来。
而岑宣转头,看了看秦胤,微微一笑,低低开口:“我们两个如果有事,所有的一切,都留给阿妮落。”
“阿妮落的指定监护人是柳焱。”
“至于其他的……还有秦氏,你就看着办吧!你与阿胤认识这么多年,本该比我要清楚他的心思。”
岑宣想了又想,把思虑许久的事情一一嘱托明白,而那一边,宁岐也把那些东西看完了,一双眼瞪的浑圆。
“你……你你你……”
他愕然盯着岑宣,心里头陡然就生出不大好的意味,“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宣莞尔,笑的无辜,“没什么呀!只是随便立个遗嘱罢了,能有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说。
他与大家都不一样,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场重生,于他而言,其实更像一场梦。
梦醒的时候,一切啊——
就都没有了。
这一场梦的尽头,其实一直都是秦胤,他明白的。
他给予那个男人足够的尊严,替他做最合适的选择,但是如果……那个男人自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这一回重生,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岑宣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宁岐的絮絮叨叨,反倒把他按到秦胤面前,指了指那无知无觉的人。
“你讲给他听,我嫌吵。”
宁岐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他嫌吵……他嫌吵?从前他就是最吵的那一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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