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时间难免忙乱。
秦胤疼的厉害,泻过两回之后整个人就神思昏沉下去,喃喃念着岑宣的名字。
“小宣……小宣……”
苍白孱弱的男人半阖着眼,一线眼白翻出,一直在无意识的低喃:“别怕……我在……”
听的岑宣鼻头一酸,几乎哭出来。
秦胤瘫软着靠在床上,单薄的身子陷入被子里,整个人都在细微的抽搐。
岑宣喂他含了药,护着心脏,听他躺了一阵就喘的厉害,干脆踢了鞋子上床,抱着他半靠在自己怀里。
杜柯来的很快,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样三更半夜的发作,叫佣人替秦胤疏通双腿的筋络,自个儿则掰开他抠在胃脘的手,轻轻试探着按了按。
“唔……”
秦胤倏尔痛醒,神思跟着清明几分,身体像是一尾直挺挺的鱼,痛到挣动而起。
“按住他!”
杜柯浅浅蹙眉,开口果断,话音刚落,他就诧异的抬头,瞟了一眼呆呆愣愣的岑宣,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要是太困了,可以换他们来。”
岑宣猛的回神,反应过来,“没有!”
他按住秦胤单薄的身体,依着杜柯所说的那样,替他轻轻揉着胸口穴位,看着杜柯给他身下铺好垫子,开始捋他的肠胃。
秦胤痛到眼睑动了动,蓦然张开,嘶声叫出来。
他性子要强,一向是极能忍的,但现下仍旧痛成这样,不免叫岑宣倒抽了一口气。
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刺痛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岑宣护着秦胤后颈,刚一慌神,就见他又吐起来。
这人连侧身的力气都没有,还好岑宣反应快,托着他的后颈帮他侧了侧头,怕他呛着。
虽然秦胤平时肠胃也不大好,但上吐下泻发作到这个程度,也是非常罕见的了。
“咳……咳咳……”
秦胤边咳边吐,方才吐过,因而现下便没什么可吐的,只呕了些酸水,肠胃剧烈的痉luan着,他疼的厉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还是抖着手,一个劲去推岑宣。
岑宣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分辨清楚他用气音哼唧的那个字。
脏。
好像还有……让开的意思。
岑宣盯着这个吐过之后,稍微清醒一点的男人,只觉得心里头莫名平静。
他好像……比之前更了解他一点点。
平日里再怎样嬉笑怒骂,真情假意,秦胤也都是分得清的。
大家都是成年了,对旁人行为最基本的直观揣测,还是有的。
但岑宣不明白,这个人病成这样,怎么还有心思顾及到他的这些小事上?
他没有犹豫,反手握住秦胤手掌,用纸巾仔细擦着他唇边污秽,语气轻柔,“还想吐吗?”
托着秦胤后颈抬起的功夫,佣人已经手脚麻利的换过脏污的垫子,秦胤吃力的喘着,说不出话来,掌心却揪住床单,蓦然收紧。
他肠胃被杜柯大力捋着,纠结之处很快被顺开,可与此同时,房间里散开一股子异味。
秦胤本痛的几乎失去神智,但好像闻到了身边,瞳孔骤缩,身子猛的僵直起来,居然撑着想去查看身下情形。
“岑宣!”
一向温和的杜柯难得厉声喝了一句,丢给岑宣一个眼色。
秦胤的性子,他们两个都是清楚的,如果瞧见自己这样狼狈,指不定还要受什么刺ji。
他如今心脏的情况愈发差了,隐隐有心衰的迹象,完全不比往常,岑宣急中生智,抬手遮了他的眼帘,将他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俯身过去,吻住他泛紫的唇。
“唔……”
这一回,倒是秦胤愣了。
岑宣这小子最会哄人,这一招倒是用的仔细又尽心,还非常体贴的托着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来拖延时间。
看的杜柯也忍不住在心里头给他叫了一声好。
这小子,可以!优秀!
杜柯下手专业,但也毫不留情,强行捋顺了这个人的肠胃,他泻的就渐渐停下来。
尿垫和衣裤全部又重新换过一回,秦胤的身体也被清洁干净,佣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非常平静,仿佛司空见惯。
岑宣余光瞥着一切结束,松软的被子重新盖在秦胤身上,他才松口,结束这个长长的吻。
顺便送上一个大大的笑。
“怎么样?喜不喜欢?”
秦胤半张着嘴,绀色的唇微微发抖,气息有些急促,他如今是彻底清明了,脸色惨败的瞧着得意洋洋的小家伙,心里头倏尔涌出一股子悲凉。
就算不让他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发生过什么呢?
有些事情,无异于掩耳盗铃。
可岑宣的好意他也明白,当下便扯了扯唇角,勉强勾出一个惨淡的笑,哑着喉咙开口:“我刚刚……吐过。”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想逗逗那小子。
“还没来得及漱口。”
本以为岑宣听了,又要大呼小叫一番,秦胤都能想象出来他后知后觉跳着脚跑去漱口的样子,眉角刚染上笑,就见岑宣倏尔一本正经起来。
“我不嫌你。”
他重新凑过来,张开手臂抱住秦胤。
声音闷闷的。
“真的。”
还怕秦胤不信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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