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知道盛雪河样貌出色,却不知到达如此地步,仿若是一副风景画。
傅异闻脚步微动,在一片死寂中前进,朝前伸出手。
离岸边不远的盛雪河,顺势借着对方的力气破水而出。
Alpha们想近距离、更清晰地一睹美景,却只能遗憾地看着白褂工服罩在盛雪河的身上。
盛雪河本是想拒绝的,低头发现,自己的衣物被水泡过后,贴身到几乎透明。
“谢谢。”
他的肌肤雪白,脸颊带有似红网的擦伤,红与白的极端碰撞,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热带雨林的野性美感。
傅异闻敛下眼底思绪:“上过药了吗?”
盛雪河张了张唇,今天出门得急,忘了。正是这一瞬的迟钝,让傅异闻得到答案。
“他是我的组员,现在要和我一起去调研。”盛雪河手臂上来不及撤去的属于Alpha的手,让司杭的声线不自觉染上愠色,“放开他,”
“跟我走。”司杭直勾勾地盯着盛雪河。
傅异闻语气平淡:“用现在的样子,继续调研?”
司杭沉默。
淡光折射出盛雪河身上正在滴落的水珠,透明莹亮的小水珠从睫毛上滚落面颊,顺着眼尾一路下滑。
如果放任下去,盛雪河会感冒的。
“他不该跟你走,”傅异闻平静地替他做出决定,“他应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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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队伍居住的地方就是生物与农学学院的宿舍楼,让盛雪河比较意外的是,傅异闻在这里呆了也有一段时日,他却从没见到过傅异闻。
“也许会有些大,”傅异闻递过套有防尘罩的衣服,他解释,“我这里没有新衣服,这套不久前刚送过干洗。”
盛雪河并不在乎衣服是否新,又是否洗过,对他来说,衣服能穿就可以。他道谢完毕后,进入房间开始更衣。
路由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硬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傅异闻走来时,他问:“闻哥,你给我买的书,我都看完了。”
“都背下来了吗?”傅异闻问。
傅异闻给路由买的书,一整册,约莫十本。路由并没有背完:“真的有人能背下来吗?还有那本新概念,一本可以背完吗?”
带有困惑的嗓音,仿佛虚浮在半空,脚不点地。
“背完这一本,你就一本了。”傅异闻告诉他,“当你背完全部,你就是一个理论知识丰富的飞行员。你接下来该做的,是充实自己的实操。”
“不要低估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一本对路由来说是美好的梦想,高考距离他似乎还有很远,但给他的时间又似乎很少。
等盛雪河换完衣服,傅异闻主动提出送他们上山。
盛雪河不希望再麻烦傅异闻,傅异闻却以温和,却强势不可拒绝的态度告诉他:“我对这里熟,现在天黑了,你们可能会迷路。”
身侧的路由迷茫地眨了眨眼,这条路他走了十余年,就算夜里下暴雨,他也不会迷路的。
傅异闻同路由似乎很熟,二人交往熟稔,可以看出,路由对傅异闻极其尊敬,一口一个“哥”。
在这样的对话中,盛雪河习惯性保持沉默,不去打扰对方的交谈。
这种时候,傅异闻总是会不经意地将话题抛给他,让他来接话,或是询问他的看法。
完美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不会让人感到被忽视的低落。
也许这就是傅异闻受欢迎的原因,绅士、礼貌、体贴,完美到无可挑剔。
不会有人能够拒绝傅异闻,就像是,很难有人会不喜欢傅异闻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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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楼前的院子里,前方的阴影之中,有一道修长的阴影。待他转过身来,灯光才一寸寸照亮他的身形。
顾浪恰好从阶梯埋下,古怪地看了一眼杵着不动的司杭一眼,对着傅异闻打了个响指:“老罗急着找你呢,说要看看你那批蛋。”
对傅异闻孵化的这批蛋,顾浪极其有兴趣,跟着傅异闻一同前往生物基地,留下盛雪河和司杭二人在院子里。
盛雪河换了一身衣服,白卫衣黑外套,显然不是他的尺码。
司杭:“你擅自改动了教学方案。”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需要继续原老师的进度进行授课。盛雪河却选择讲解初一的知识点,与他们的计划背道而驰。
盛雪河:“我看过他们的练习册,基础知识并不扎实。一味传授新知识,只会让他们难以消化。”
“所以呢?”司杭突然的反问,让盛雪河愣了愣。
“我们只是来走个过场,报告内容写得好看就行。打分的人更在意的是我们做的‘加法’,而不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加固。你明白吗?”
“可是‘加法’并不适用。”
司杭朝盛雪河靠近一步,身高优势让他处在俯视的角度。
他问:“和我们有关系吗?”
“他们本身的水平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我们为他们打好几个知识点基础,他们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吗?别开玩笑了。”司杭逐字道,“一周不到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盛雪河的沉默,让司杭有些紧张,对方的眼神过于平静,显得这双本就浅色的眼眸更加冷漠,且不近人情。
“不能改变,便什么都不做吗?”盛雪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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