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软捂住耳朵。
沈顾抛弃腹痛带来的颤抖,一把将他扯回自己怀里,忍受伤口不断被碾压,强硬扯开唐软固执的双手。
“软软,你知道我最初找见石麒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过什么吗?”
事到如今,不论唐软相信与否,沈顾都决定赌一把,把整件事情的真像告诉对方。
他不准软软被沈慎言带走,何况沈慎言心机深沉,谁知道这个家伙是否对唐软存着什么坏心。
“软软你必须听我说!”
腹部的绞痛远比不上心头的撕裂,“石麒告诉我,他对你做的一切,包括以血养蛊的事情,都是沈慎言暗中指使他做的,为了将我们分开,沈慎言简直卑鄙无耻极了!!”
唐软的手腕被紧扯着,沈顾把纤细的部分牵制到全然不容抗争,他只能小幅度挣扎,低声重复,“你说谎。”
“石麒真的死了,要我给你看尸检报告吗?”沈顾被唐软手指上的戒指气到要命,下狠心拔了几下,居然卡得很紧。
一气之下将唐软的手指含在口中,舌头猛卷,咬着戒身使劲拔了下来,一口吐在地面砸出响动来。
双手始终不肯放松,把软软强硬摁在身下,“看在我这刀口第三次被挣破,求你稍微听我说几句,就几句话!”
沈顾说话嘶嘶地倒抽冷气,确实痛得满头冒冷汗。
唐软果然不再乱动,只是不能相信沈顾的造谣,怀着拒绝说,“小叔叔一直很关照我,你这样诋毁他是什么居心,好,即使小叔叔确实想拆散我们,可他又跟石麒的死有什么关系!”
沈顾痛到双眼星花乱坠,拧住一股劲儿压制唐软,对情敌的恨意愈发深刻,“软软,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你知道石麒的手里捏着几百万现金,一直藏在乡下的出租屋内,那他为什么会愿意死?他只不过在我肚子上捅了一刀,即使坐牢也顶多三五年也就自由了,他若不是被什么威胁到性命,又怎么会舍得抛弃金钱和自由。”
“何况他为了挣到这几百万,对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跟我交代清楚了。”
“他先把你捆起来,让你在误以为是我指使的同时用迷药将你麻醉,然后点燃了整座宅子。”
“其实那个时候沈慎言已经在门口接应着了,说到这里,石麒还说那个该死的司机老曹也是沈慎言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一个一切向利的自私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自鲨呢?!”
“你知道石麒用刀子捅进我肚子里,他说过什么?他说沈慎言实在太可怕了,两年前就能猜到我会找他。”
“还有这次,沈慎言故意激我,叫我跟着你们来潘普洛纳,你当时跟他待得最近,出事时他是真心主动来救我的吗?他打我的那一巴掌时眼神有多么歹毒?!恨不得我立刻死一般,软软你注意过吗?”
唐软被一连串的问题怔住,半晌不知该如何回复。
沈顾比他聪明,也极善于观察,可他现在逻辑缜密地将问题一股脑地抛向唐软。
唐软彻底不再说话,沉默是金。
沈顾低抽两口冷气,用冷汗浸透的手掌去抚触软软僵硬的面颊。
“宝贝儿,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沈顾一股脑说完自己的疑惑,又看到唐软被自己咬伤的中指指根,可怜兮兮得啃出洇血的咬痕,他又自怨到心疼。
“宝贝儿,我不该把这些负担又施加在你身上。”
沈顾的头缓缓靠近唐软,以光洁的额头摩挲对方的下颌,直至整颗头颅全部埋在唐软的颈窝。
“我好痛,真的好痛。”
一点儿也不骗人。
“但我从没欺骗过你,不是吗?软软,你可能认为我为了阻挡你嫁给小叔叔满口诬陷,但我不是那种人,你跟我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我对付敌人的招数极多,唯一不屑使用的就是诬陷。”
“我只是不同意你跟小叔叔结婚......”说得太多,也很痛,沈顾的眼角情难自已地淌出眼泪,沾湿了唐软的衣领。
“我可能真的病了,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每当我从噩梦中惊醒,第一个念头便是,软软不肯要我了,我的胸口被你剜了一个血窟窿,好疼,软软,你以前不是最疼爱我的吗?连我从两层台阶下跌落都会紧张得红了眼眶。”
“软软,我现在就好疼,疼得快死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沈顾幽怨的声音逐渐降低,贴着唐软的心口不断倾诉。
“软软,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只是我也就只剩下这一条烂命而已,如果不全力向你靠近,恐怕......”
沈顾的声音逐渐空洞,“一眨眼你就彻底消失了。”
等沈顾睡下,唐软整理好被他扯乱的衣衫,走进洗手间随便洗把脸,眼睛看不出红来,才转身走出病房。
沈慎言一直等他。
待唐软一靠近,沈慎言立刻扶住他道,“你已经仁至义尽,也没必要再陪他耗着,明天一早我们可以继续上路,我跟哥嫂说好了,助理会等沈顾的病情稳定,亲自送他回国修养。”
唐软抬手,将自己耳畔的碎发整理清爽,“不用,我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西班牙毕竟不是我的故乡,住在这里一时可能是痛快的,但不能住一辈子,我也没有信心能学好外语。”
沈慎言目光立刻沉淀下去,“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