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沈顾的意识逐渐清醒,松懈的表情也一点点紧绷起来。
“为什么?”他一直很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你上次说软软是你的,我想知道缘由。”
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结缘,什么时候非软软不可?
沈顾刨根问底。
沈慎言回复,“说了你也不懂。”
这是一本小说,小说里就是如此设定的因缘,你只是个天降,俗话说得好,天降赶不上命中注定,抢走软软难道不是应该的?
沈慎言自然不会说这些玄学诡异的话题,换了问题,“还有十四天,你想用十四天来挽回一颗被伤透的心,想法是不是太幼稚了。”
沈顾原本头最痛,现在换作心脏。
“只要你不从中干预。”
他话没说完,沈慎言蓦地掀开身上的被子,沈顾穿着医院提供给VIP病员的病号服。
沈慎言竟毫无解释,一把扯开病号服的全部纽扣。
露出结实的肌肉......还有隐藏在衣服底下的数道疤痕。
早在唐软朝他哭泣求救时,沈慎言便看到这些遗留在人体间最恐怖的创伤。
即使沈顾躺在病床不能移动,依旧暴呵道,“你做什么!”
这喊声令他愈发头痛欲裂,刚清晰的视野因剧痛袭来,眼前一片失血过度引起的光白。
“痛不痛?”
沈慎言眼底一片隐藏的血色,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痛不痛?
怎么会不痛!
从三楼跌下来除了血肉模糊,还折损了一身傲骨,扭曲了原本清风明月一般的个性,走上一段自己也险些失控的人生,还弄丢了老婆。
你说痛不痛呢?!
沈慎言在沈顾挣扎起身反抗的瞬间,又扯过来被子,将那些令人胆颤心寒的疤痕盖住。
“其实并不很痛,知道吗?”
沈慎言站得笔直,用高不可攀的态度鄙睨着衣衫不整的沈顾。
“肉.体的惩罚只是其中最薄弱的环节而已。”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沈顾早烦了听他猜哑谜一般言辞,几乎下意识道,“可能你疯了,也可能我疯了,但我希望你现在从病房离开,我要休息。”
沈慎言并不恼怒,倒退着走到唐软身旁,“我们当然不是故意要守着你醒来的,我早通知哥哥嫂子,差不多这阵子也该赶到了。”
沈顾最不喜他提“我们”二字,单手抓紧病床旁的栏杆,忍住伤痛,微撑身体说,“我的妻子会留下,你走先走。”
若是平常人听了,都会服从沈总的任何要求,唯独沈慎言还他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唐软其实一直没有失忆,当时我从火场捡到他的时候,他一把抱紧我的脖子,喊小叔叔救命,你觉得他为什么那么喊?”
沈顾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刹那变得极不好看,“你承认了!你承认是自己擅自带走了软软!你竟然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后藏了两年!!你是畜生吗?!你怎么能眼睁睁地拆散我和软软!”
气急败坏,沈顾拼命撑住床沿,想要从病床间坐起来,他的剑眉深锁至极,将额头的皮肉扯动,从包裹的白纱布间渗出一条洇红的血痕。
“那你有没有思考过,软软为什么撒谎?”沈慎言掏出手机摇了摇。
视频......
那段视频!!
唐软恨他怨他远离他,甚至要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是有充分依据的。
因为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有罪。
沈顾几乎要从病床间一头栽倒地面,浑身哪里都疼,疼得异常厉害,包括那些陈伤新创,从四肢百骸里一起折腾报复。
他扶着额头的纱布,保证缝针的部分不再被扯裂,以冷及冰点的残酷眼神作为回礼。
“那也是我和软软的事!”
真的,真的好讨厌被威胁的感觉,尤其是来自情敌的无理挑衅。
沈顾有时候会产生某种错觉。
小叔叔对他的偏见仿佛与生俱来,或者说,从这辈子一开始,有可能也是上辈子便积累起来了。
沈慎言耸肩,手机重新装回衣兜,“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你还剩十四天的负隅顽抗,你的小聪明对或许软软有点用,但毫无意义而已。”
“我,才终成为软软的归宿。”
仿佛要气死沈顾,毕竟一个双腿不能动弹的人,折磨起来毫不浪费吹灰之力。
沈慎言轻拍唐软的肩膀,故意当着面问,“软软,回家还是待在医院?”
唐软睡得迷迷糊糊,之前在曲洲城,每次睡在沙发间都是小叔叔抱他回房。
在软软心底,沈慎言仿佛化身为保护神明般。
伸出手说,“小叔叔,我要回家。”
乖孩子。
沈慎言把唐软的两条腿缠在腰际,轻车熟路地揽住他的臀部,将人轻松抱起。
唐软也条件反射搂紧他的脖子,睡得蓬松的头颅深深埋在对方的肩膀。
“真乖。”沈慎言亲亲他的脸颊。
肯定是故意的,当着沈顾的面亲吻他深爱的妻子,甚至发出挑衅般的啵音。
“不不不!你放下他!”沈顾简直被逼疯了,奈何两条腿完全不争气,只是烂泥一般瘫软在病床上。
我不能任由他带走软软!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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