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的话时不时就有些跑偏,顾泛还是从他半开玩笑的话中感觉到了他的意思,本着尊重他的念头没有再多问。
只不过他不多问,有人倒替他问了出来:
“你真的不带他?”
顾泛对着想象中的系统又翻了个白眼:“干嘛去忽悠人家。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你们系统和系统之间惹出的烂摊子还专门设置了个任务让我来解决是吧,就这么压榨免费劳动力的?”
系统:......
打扰了,这就闭嘴。
“不过,我问你一个问题啊。”顾泛突然神秘兮兮地问他,“许然之所以会跟她的妹妹一起出现在岛上,是不是因为你们看她妹妹不太OK给她找了个帮手,然后自己玩脱了啊?”
系统:......不是。
顾泛:不要害羞,虽说玩脱了,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
系统:你是不是想扣生命值了?
顾泛:.....行吧,你是系统,你说的都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可以写两章,结果因为去掉了一个有点狗血的情节一章讲完了......emmm那加个番外吧,内容会在提要上标注,不想看的阔以跳
第50章 番外
我最后一次见到公主殿下, 是在临出海的时候, 碧海晴天, 阳光灿烂,海风袅袅, 我最后的记忆中, 那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我被绑着走到了海滩上, 几乎整个王城的人都来了,他们都很沉默, 只是眼神带着愤怒。她就站在人群的后面, 没有跟任何王族站在一起, 穿着得体, 像是在参加一场典礼。
说起来倒也合适,今天是我的葬礼。
斯尔诺的监牢很暗, 没有地方容纳阳光。我在那里呆了几天, 几乎快要辨不清晨昏。大约是因为我之前的身份高贵,这些不明内情的卫兵不敢苛待我, 依旧给我安排了被褥和吃食。我每天在冷硬的床上醒来,看着灰色的老鼠从厚厚的蜘蛛网下钻过去,内心里就会开始绝望。起先我怀念我原来的那个家,那个家不大, 坐落在繁华的市区, 有几间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和一架老式的钢琴。每个没有加班的晚上,我在厨房做饭,我的妹妹就会坐在琴凳上弹喜欢的曲子, 她性格跳脱,小时候就不肯好好练琴,自然是个半吊子,那些美妙的曲子被她弹得皱皱巴巴,只能勉强听出一个调来。
弹着弹着,那些声音就会慢慢消失,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惶恐和不安,我们躺在地上,尘土飞扬,我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的体温渐渐冰凉。
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她死在陌生的土地上,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二岁。而最残忍的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两次,我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我手中流逝,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第一次我很快就没有了意识,这一次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结束。
而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切要降临在我们头上?
这个问题长长久久地存活在我每天晚上的噩梦中,时不时地就会在我放松的时候跳出来提醒我,像一根淬满毒液悬在心口的针,毫无征兆地一次次扎着我自己。只要它还存在着,我就不可能放弃复仇。
从妹妹死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变成了黑色。
我越来越不喜欢斯尔诺。
这个岛上充斥着快乐与安宁,每天清晨,人们都朝气蓬勃地起床工作,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没有争吵,没有嫉妒,没有愤怒,就连全天下最尊贵的王宫,都看不到权力的倾轧,他们崇尚勇敢,崇尚正直。那些血腥和黑暗,那个荒芜的村子,仿佛都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日日痛苦,你们却笑得那么开心,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看起来都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你们都能活着,而我的妹妹却永远不能再回来了呢?
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诞生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要让所有人都尝一尝活在焦灼和恐慌中的滋味,我要让这座岛感同我的身受,痛我的痛,苦我的苦。这就是斯尔诺预言的由来。
一场惊天的谎言。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意外的,在斯尔诺,这个意外就是公主殿下。她是我见过最单纯,最天真也是最善良的女孩子。顾泛说我把她当成我妹妹的替代品,其实不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我妹妹的替代品,不如说她和斯尔诺一样,象征着我想要却始终不能拥有的生活,只不过我恨斯尔诺,却唯独没有办法去恨她。
因为她虽然拥有那样尊贵的生活,却始终很寂寞。寂寞到哪怕偶然看到什么新鲜的人事,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亲近。
我不恨她,是因为她可怜,和我一样可怜。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点。
她曾经来监牢里看过我一次,是深夜来的,戴着很大的斗篷,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和一个危险的罪犯有什么交集。斗篷下的她面色还是很苍白,我知道今天外面的风很大,因为在门打开的一刹那,我听到了寂静的风声。
她冒着这样的冷风来看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想要害她的国她的家的可怜的女人。
我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说——其实我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更会说俏皮话逗人开心的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在那双精巧的鞋子停在眼前的时候及时地闭上了眼睛。说来也很奇怪,我原先的心中经常是狂躁且愤怒的,但这些天一闭上眼,却经常陷入一片空白的安宁。就像是不管不顾地卸掉了身上的重担之后那种飘飘荡荡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