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让我过来......佛身张目望去,不禁叹道,果然殊丽。
心魔身轻哼一声,习惯般挤兑道,天地自然造化,自当远胜过你顶上的那些光明云,怎么样?有没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佛身轻笑,也很随意地在另一边的枝干上坐了。但他不比心魔身肆意,盘膝坐得异常安定。
是有一些的。他答道。
心魔身却没有胜利的感觉。他斜了佛身一眼,不理他,自顾自赏景。
佛身也不打扰,只陪着他坐,也细细赏玩这瑰丽天地。
待到那轮红日的光华彻底化作炽白,两人才落了地。
那我去了。佛身道。
原本说是凑一起商量的,到这会儿见了面,却多余的一句话也无,在一起坐半日就道别,还只有这么两句话,也是够让人一言难尽的。
可这般稀奇古怪的事情,放到净涪三身这里,却是寻常得很。
心魔身看他一眼,随意道,去吧,小心着些,别又让我笑你。
至于说盼着佛身再犯错,好让他将他扫回景浩界世界,那是没有的。
--这是真话,绝无半分虚假。
别说净涪本尊已经拿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更改,就是没有,心魔身也知道在如今的玄光界,其实他也好,本尊也好,都不比佛身来得适合留在这里。
心魔身轻啧了一声。
佛身停下脚步,回身站定,合掌,微微躬身与心魔身一礼,转身离去。
心魔身看了看他的背影,抬手仔细整理了身上略有些凌乱的袍服,又稍稍调整了一二背后的剑鞘,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打现在开始,他是来自景浩界的散修程九,与景浩界佛门妙音寺可没什么相干。
不过在净涪心魔身与佛身分道而走的时候,他们是真的谁也没发现,在那片仿佛极近又仿佛极远的空间里,正有分左右入座的三道一僧很是随意地收回目光。
......不知尊者意下如何?坐在正中央的大剑修问道。
僧人模样的阿难尊者笑了笑,眉眼间粲然生辉,仿若金莲徐徐绽放,美不胜收。
几位剑尊今日将这事托付于我,就不怕日后天庭诸位大神归位,浮屠剑宗无法向各位大神交代?
别看如今远古天庭完全销声匿迹,昔日的那些斡旋天地的大神更是不知下落,但这诸天寰宇里,还真没有多少大罗是相信那些大神是全被打落永劫之地的。
不可能的。
真要是最坏的那种情况,顶上镇压大道的那几位就不可能完全没有动静。就连佛门......
几位剑尊堪堪想到这里,又瞥见坐在身前的阿难尊者,连忙收摄心神。
佛门大神通他心通的赫赫威名,他们可不敢视若等闲。
三位剑尊暗地里快速交换一个眼神,却作了苦脸,语气无奈地答道,我浮屠剑宗如今内,传承无继,外,又多遭觊觎......境遇险恶至此,也是委实没有办法。诸位大神归位后便有责难,我浮屠剑宗也只能接着了。望只望,到得那个时候,我浮屠剑宗还能入得了诸位大神的眼......
说到这里,三位大剑修各自转眼,面带愧疚地扫过周遭的断壁残垣,频频叹气。
阿难尊者在旁边听着,也随着三位大剑修一道,适时显出几分悲戚哀叹之气,同情悲悯溢于言表。
时局如此,也是奈何......浮屠剑宗这么多年苦苦支撑,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我也是眼见的。待日后天庭各位大神回归,我定会替几位道友在我佛面前求恳,请我佛为诸位道友分说一二......想来以天庭大天尊的胸怀,必定能够体恤诸位道友才是。
三位大剑修听得,心下猛地一跳,急急道,劳动世尊释迦牟尼佛?使不得使不得!我等不过诸天寰宇许许多多剑修中的一脉,如今又是苟延残喘之身,何德何能劳动世尊释迦牟尼出面?我等,我等实在是......
三位大剑修力拒,阿难尊者劝说了两句,还是没能说服他们,最后也只能罢了。
饶是如此,阿难尊者还是不忘频频叮嘱三位大剑修,几位道友若是有需要,不妨往灵山递句话,但凡能有用得着我的,我定不会推脱。再来,便是我办不了,还有我灵山诸位师兄弟呢,还有我佛呢,我灵山总能帮三位道友讨一个公道的。
三位大剑修连声道谢,很是感激的模样,然而他们的眼角眉梢间,却不免漏了一丝的苦涩。
怕的就是你灵山。
仅仅只是一个阿难尊者,他们还能在诸位大神面前分说,可若是整个灵山都为他们浮屠剑宗之事劳心劳力,大费周章,因果牵扯之下,他们浮屠剑宗也不用挣扎了,直接改换门庭得了。
至于他们......
呵,都用不着费心想如何去面对还在永劫之地中挣扎的本尊,干脆自个儿灰灰了吧。
阿难尊者只作没看见,他慨叹了一回,张目往浮屠剑冢里望了望,看见剑冢中拿着自家本命剑器酝酿剑势的安元和,很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依各位道友看,这位小友如何?
三位大剑修才刚刚松了口气,这会儿顺着阿难尊者目光看过去时候,见得安元和,不免又生出一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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