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只往那影像看了一眼,看过文竹等一众竹海异竹的去向,都没细看那株被诸异竹们称作竹库的老竹,就抬眼看向了心魔身,眉头更是难得的微微皱起。
你想要竹海的竹库?
佛身微微笑了笑,又很快收敛了那笑意,只沉默地看着本尊和心魔身。
心魔身也听出了本尊那话里带出的些许意味,虽然不曾因此就生出什么畏惧,却也很诚实地摇摇头,应答本尊,并不是。
正如那一位异竹曾说过的那样,净涪有他自己的道,也有他自己的法,并不曾觊觎过竹海里的传承,更别说是人家封存已备万一的后手。
净涪不贪这些外物,净涪贪的是道,是理。
本尊的眉头才算是抚平了。
那你现在这般......本尊看定他,是想要干什么?
心魔身摇摇头,我不想干什么啊。只是听到了些许秘密,想要看一看而已。
这其实也是净涪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多疑,以至于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来他的注视。
佛身轻唱了一声佛号,适时接话道,如今前因及后果都已探明,大体不会有其他意外,便罢了吧。
心魔身悄悄眯眼看了看佛身,但佛身却是真不当一回事,还只继续他的话道,毕竟竹海待我们也算真诚,些许保留无伤大雅,也未有祸患,我们也不好亏待了竹海。
本尊也点了点头。
心魔身只得收了投落在竹海各位异竹们那边的视线,更不去看那株老竹。
但佛身却似乎不太愿意放过心魔身,非但没有将这话题揭过,还转了头继续与本尊说道,说起来,这竹主为竹海布置后手确实是很用心思了。不是有句话这般说的么......
他还仔细想了想,才道,将一滴水完全隐藏起来的最好做法,就是将它藏在大海里。竹主似乎也是一般的做法啊......
可不是么?
竹主耗尽诸般心思布置出了一个竹库作为竹海最后的手段,却只将那竹库外相修整成一株老竹模样,又将它藏进这无边竹海里,来日就算有人知晓消息,想要将这竹库拿到手,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作为凭依的,也就是滔天的气运了。
虽然心魔身也觉得佛身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是觉得佛身这话里还有话,他定定地望着佛身。
佛身冲心魔身笑了一下,与本尊道,既然竹主为了竹海这般殚精竭虑,我们又得了竹海异竹厚遇,要赠送竹库中的珍藏。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二?
本尊瞥了心魔身一眼,看向佛身,你想说什么?
佛身就道,我等得了人家异竹赠礼,也该有所回赠才对,不是吗?
本尊转了头去看心魔身。
心魔身也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他们不是就差了竹海的那一点东西,又确实得了人家的赠礼,那自然是该回赠的。
于是他也点了点头。
净涪本尊就道,可以。
至于他们要回赠这些异竹什么,那自然就得看他们明天挑了些什么了。
佛身悄然看了一眼心魔身,又在心魔身转眼来看他之前先收回了目光。
心魔身狐疑地转眼去看佛身。
他是准备给他找些事情?所以,佛身觉得这会儿大概会是他出血?
心魔身自己想了一回,也就轻易将事情抛下了。
谁出血又如何,反正都是净涪。反正,也只是回赠。
这一夜除了竹海的那些异竹很是忙碌了一番之外,净涪这边却是无甚事情,只继续整理那些竹文。
倒是那童子,他什么都没做,只显出了原形,在那竹主原本的居所前扎根,随风摇曳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净涪刚刚完成一天的早课,就有文竹带了两个同伴来敲门。
净涪去开门,要迎文竹这三位异竹入屋,却被文竹拒了。
屋里空间太小,放不下东西,还是出外边来吧,外边的地儿够大。
净涪回头看了看竹楼里宽敞的空间,沉默得一阵,到底点了头。
净涪跟着文竹走出竹楼去往竹楼旁边那地儿的时候,已经早早等在一旁的几位异竹同时抬起手来。
当即就有一片片的黄色地气升腾而起,丝丝缕缕地落在那几位异竹抬起的手掌上。
那童子仍自保留着原形的状态,扎根在泥土里,静默地看着他同伴们的动作。
地气摄起,几位异竹齐齐低喝一声,同时推动手中地气。
未过得多久,那竹海中遍布的绿竹就连着根下土地一起,被推着挪着送到了一旁,在净涪及竹主那竹楼侧旁生生收拾出了一片平整又宽阔的地界。
那地儿,足有方圆三百里大小。
净涪看了看那收拾出来的地面,才看向文竹。
文竹却是才满意点头,不错,这方才是合适了。
那几位异竹显然也是觉得够了,各自变换手上印诀,就以他们掌上聚拢过来的地气为线,编织了一套封锁气机的阵禁。
这是为了防止竹库中珍存的东西暴露在外间众人的耳目中。
要知道,这会儿的景浩界世界,并非只有景浩界中的许多人修,还有在景浩界世界外虎视眈眈的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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