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抄佛经啊,你不说朕都忘了这回事,朕还以为你是来给朕暖床的呢,哈哈哈……”
赵衡珞甚至过分地笑出了声。
安容赶忙拿着一件披风出来,给赵衡珞披上:“陛下,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夜里的风还是很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安容,伺候笔墨,陆云深半夜三更不睡觉,可是专程来抄佛经的。”赵衡珞往殿中走。
展开宣纸,陆云深开始抄写《楞严经》。
赵衡珞则坐在茶桌前,一边品茶,一边品他。
所以陆云深书法功力本就一般,再加上多年未曾拿笔,更是有些生疏,前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让人不忍直视。
赵衡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左手扶在案上,右手轻轻握住他拿着毛笔的手,引导着他一笔一笔写了起来。
他的鼻息缓缓地吹到陆云深的耳后和脖颈,他身体有些发酥,任由赵衡珞的手牵引着,完全忘记了此时此地,今夕何夕。
“你这笔力,着实有些令人着急,看来朕罚你抄佛经是正确的,刚好给你一个锻炼书法的好机会。”
赵衡珞略带奚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陆云深的意识才重新恢复,发觉赵衡珞带他写的这几个字,笔法遒劲,方正又不失意趣,颇有几分大家之风。
“陛下的笔力果真雄健,陆云深自愧不如。”
赵衡珞听了这话十分受用,缓步回到了茶桌前,留下陆云深继续抄写。
不一会儿,陆云深的困意就上来了,哈欠连连。
困意大概是会传染的,赵衡珞和安容也打起了哈欠,几个人的眼皮都要撑不住了。
“陆云深,时候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
“陛下,今天的佛经还没抄到一半呢。”
“改日,改日吧,毕竟来日方长。”
闻言,陆云深停了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衡珞纳闷:“陆云深,你还有何事?”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赵衡珞恍然:“都是朕记性不好,忘了今日还缺个暖床的人呢。”
困到极致,陆云深在御榻上很快睡去,全然忘记自己只是来暖床的了。
赵衡珞无奈地笑笑,悄悄派安容另拿来一套被褥,在陆云深外侧轻声躺下了。
雪宝纵身一跃,在二人中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大摇大摆地躺下了,尾巴还扫了一下赵衡珞的鼻子。
“得,两位都是大爷!”
第二天一早,安容将御膳端来,二人相对而坐,一起吃着白粥。
“陆云深你看,窗外第一朵桃花似乎是开了。”
“陛下,今天的粥,有点太甜了。”
“陆云深,你看这个瓷碗的花纹,你可喜欢?”
“陛下,今后的早餐能不能加点肉,我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还真是不见外。”
……
吃罢了早饭,又抄写了半篇佛经,似乎实在找不到什么把人留下的理由了,赵衡珞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陆云深回了承明殿。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直接把人调到垂拱殿当差不就好了,不过是您一点头一句话的事。”
安容看着神情恍惚的赵衡珞,不解地问到。
“这你就不懂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者说,把他调到身边,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朕现在,还没有护他万分周全的能力。”
说完长叹一声,回到了书案前,拿起《谷梁传》旁边的《秦策》看了起来。
陆云深回到承明殿后,先是陪着蕙嫔娘娘下了一局棋,又和空照走了一趟内务府,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那件事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贵妃娘娘真的给陛下戴绿帽子了,那人多半是个未净身的太监,因为其他男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陆云深在心里一个一个盘算着可疑的人选,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个高公公嫌疑最大。
一来,他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安国侯府举荐入宫的,大概有一些天然的情分也未可知。
二来,高公公皮相还是不错的,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比建章宫里的其他太监耐看的多。
最重要的是,回想起高公公的声音气质,好像确实跟宫里其他的太监不太一样,阳刚之气比较重。
这样一盘算,必定是他无疑了。
但一切都是陆云深的臆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贵妃娘娘宫里的下人们,一个个趾高气扬惯了,在宫里也算是上等奴才了,陆云深是一个都得罪不起的,所以也无法跟其他人讨论这件事。
思来想去,还是先探一下这位高公公的虚实为好。
正巧,蕙嫔娘娘亲手绣制了一些手帕,要差人给各个宫里的娘娘们送去,陆云深主动请缨去建章宫,正好去会一会那位高公公。
走到建章宫门口,恰好遇到贵妃娘娘在院子里散步,陆云深躲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请安。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蕙嫔娘娘亲手缝制了一些手帕,特意选了几条最精巧的,差奴才给娘娘送来,还望娘娘笑纳。”
殷贵妃看他眼熟,突然想起:“哦?是你啊,你就是当日打碎梅瓶的那个奴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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