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一伸,捞住他跌下去的身体:“纪……”
这一撞,撞醒了纪池的理智,他迅速拿出草药放进石锅里,添水生了火跟乌瓦叮嘱了一句,又多留下些草药才离开。
出了山洞,他突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若禹鹜去了之后没见到人,会不会再次返回来?
两人能遇到的概率太小,但他绝不能就这么等着。
为了缩短时间,纪池顺着来时的脚印,加快步伐原路返回,期间不停地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寒风凛冽,积雪盈尺,重新踏入森林的时候他已经举步维艰。
终于,第二天的凌晨时分,他仅用了去时的三分之一的时间踏上了熟悉的小岛。
人在爆发的时候能力是无限的。
纪池走路打着趔趄,恍恍惚惚,焦急中带着期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院子前。
整个环境静悄悄的,气氛安静中透着诡异,栅栏里的牲畜全死了,院子中央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人。
纪池心中一跳,目光骤然缩紧,猛地跑过去,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迅速把人拖进屋,手脚打着颤在锅里添了水放进草药,点了火才把禹鹜放到炕上,脱去他的衣服,用厚厚几层棉被盖住,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去,使劲拍打着,搓-着禹鹜冰凉的身体。
他没有去探禹鹜的呼吸是否还在,只管做着所有能做的。
药熬好了,纪池拿着木勺吹凉一些再一点一点灌进他的嘴里。
纪池什么也没吃,紧紧抱着禹鹜躺了一天,半夜的时候,禹鹜的身体终于开始有了热度,但仍旧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凌晨,纪池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用什么东西轻轻蹭着他的脸,一睁眼,正好对上禹鹜怜爱的目光。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心中绷紧的那根神经终于彻底放松。
禹鹜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连带眼神也变得温和柔软,他撑起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开口:“我不会再离开你。”
纪池扯了扯嘴角。
禹鹜缓缓低下头嘴唇轻碰了下他的眼睛,来到他的唇边,若有似无地研磨了一番,眼神对上他的,嘴巴一张,突地含住,使劲吮吸着,舌尖抵开他的牙齿,更深地探了进去。
纪池闭上眼睛回应着,一手抓住那只缓缓游走的大掌,带着他来到了两人的……
禹鹜的呼吸忽然急促,嘴上的力道也猛地加重。
纪池更加卖力。
禹鹜闭上眼睛忍耐了一会儿,突然撑起身体,拦腰抱住让他转过身,重新欺了上来。
纪池闷哼一声,仰着脖子刚回头,嘴唇再次被堵住。
那一刻,他只觉得,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
禹鹜的情况很快就好转了,他们没有在岛上多待,连栅栏里横七竖八的牲畜都没处理就再次赶回了山洞。
阿訇还在那里,弈族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们必须赶紧回去。
两人到达弈族人居住的山洞时天刚刚擦黑,还能看清周围的物事,这次跟几天前不一样,洞口的积雪有很多踩踏过的痕迹,从远处望过去,似乎也带了那么点生活的气息。
两人刚从堆积的石头上方钻进去,里面便传来被惊动的声音,接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渐渐向他们靠过来。
来人待看清是他们,先前的戒备立即转为惊喜,大声喊了几句:“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下一刻两人被围住,劫后余生的弈族人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源,异常兴奋,热情。
这一刻纪池本该松一口气,但扫了一圈不见阿訇的影子,他生生咽下那口气,问了一圈,没人知道。
纪池匆匆跑到洞外,在周围胡乱打转到天色完全黑透才被禹鹜强行扛回了山洞。
纪池心中焦虑,又问了一遍,乌瓦说只在他送药过来的那天见过,他出去之后阿訇也跟着出去了。
他去了哪里?是因为他那天走得太快,没跟得上吗……
第二天开始,纪池每天都在山洞周围,平原,森林里打转,但始终没找到阿訇。
直到他们再次回到森林,纪池才彻底放弃找他,或者说是他的尸体,因为他相信,阿訇若是活着,肯定会找过来。
冬天结束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带着凉意,纪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一大片蓝,雨点落在脸上不痛不痒,他抹了把脸继续赶路。
禹鹜眼中无波无澜,牵着他的手,沉默地跟在他身边。
两人身后是一群弈族人,他们背着厚重的包袱,脸上却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因为森林越来越近了。
所有的一切,仍将继续。
终。
第六十五章 续
三年后,岛上。
河边多了一个木屋, 原来的那个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但是从外头看,丝毫没有荒凉的感觉, 显然是有人时不时打扫的。
旁边新建的木屋此时也没人,窗户开着,门关着, 院子里有两个大大的围栏,里面关着几十头牲畜。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怔怔地伫立在院子外,身旁还跟着一个黄皮肤的年轻女人,一家三口不言不语地站着,显得格外安静。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轻不重,由远至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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