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些人,都能活到最后吧。
肯德基前的音乐小人左摇右摆,播放歌曲,南乐生掏出自己的手机,抱着它拍了张照片。
十年之前,他好像也是这样,拉着咏山眠走到小人身边,一起拍了一张合照。只是咏山眠太紧张了,一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你在怀念什么?”
店里有人推门出来,手中抱着几个汉堡几包薯条,嘴里含着可乐的习惯,一脸好奇地笑。
南乐生没有回答闵西颂。他兀自转身,回到了街对面的咖啡店旁,坐了下来。闵西颂抱着一堆食物,走到了他的桌边,拆出一个汉堡往嘴里塞。
“这些人真是听话,让他们去避难,立刻跑得一个不剩。新出的汉堡味道还不错,南乐生,你要不要尝一尝?”闵西颂拿了个递给他。
南乐生没有接,闵西颂讪笑一声,放下了汉堡。
“我说你啊,就是不会享受当下。咏山眠那边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不是人,他不会死的。你看到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放心了。你呢,听我一句,他是不错,但肯定没法陪你走到最后。巴比伦塔里生出来的东西,只会听巴比伦塔的。”
南乐生抵着头把玩打火机,没有接他的话。
“我说,你不如考虑一下我家的妹子?身材又好,为人又爽快,能力自然是不用说了,很强,连她自己老哥都敢杀。只要你不惹毛她,多哄哄,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美娇妻。”
南乐生横了他一眼:“你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娶她呢。”
闵西颂拍拍膝盖:“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为我那小妹的人生大事担心。从小我就不在她身边,护不着她,帮不着她,做我这行的,从来不敢让外人知道家里有几口人。谁知道她竟然追我进塔了。我本想着她,在外老老实实地找份好工作,嫁个好老公,生个不错的娃娃,那我在塔里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只是可惜了呀,我家二老算是抱不上孙子,也抱不上外孙喽……”
南乐生懒得听他逼逼,掏了第二根烟,点好,对着耳机说:“你们几个到目的地了没有?”
众人稀稀拉拉地回答他已经到了。
南乐生点点头,对电话里的阿菖说:“最后播报一遍吧,然后我们就开始念诗。”
诗本上,将《富野的地狱》分为了十一句诗,南乐生,周邪,伊政,丽塔,闵西颂五人每人两句,最后一句给丽塔收尾。
通读全诗,南乐生并不觉得这首诗本体有多么可怕,他们在拿到诗本的那一刻,就已经能看懂日语了,单纯来讲,这就是一个哥哥寻找妹妹的故事。只是语句比较诡异,最后的结局令人匪夷所思。
南乐生不禁想起了保护诗本的罩子。“富野的地狱”和“痛苦地狱”,两者都是地狱,会不会存在着什么共同点?
“老板来电,请本市各位人类居民注意,我们即将在一分钟之后开始朗读。请大家做好万全的准备,另外,怪谈们若是不想被新生妖怪捕捉并吸食,也请寻找封闭场馆并做好隔离。老板,请你开始朗读吧。”
阿菖说完这句之后便离开了电话亭,她化为巨大的原身,往南乐生所在的市中心赶去。
电话亭是她诞生的地方,她在这里可以发挥自己百分之一百的能力。但是她不可以留在这里,也不可以要求南乐生在这里念诗。她虽已经变成了南乐生员工,但本体依旧属于“富野的地狱”,个中的种种规则,依然对她有效。
她在午夜的街道上快速奔跑,就在某一刻时,脑内忽然一阵混沌,周身血液倒流,仿佛要燃烧起来了——南乐生开始读诗了!
“彼の妹は彼の妹は火を吐く、血を吐い……”南乐生念着罗马音,就当读完这一句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八岁男孩的身影。
南乐生与闵西颂瞬间掏家伙,他还没问为什么闵西颂不走,那个小男孩忽然动了动身子,旋即对着远方喊了一句“妹妹”。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女人呕吐的声音,两人抬头,发现上头漂浮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正在作呕。
姐姐会吐血。南乐生记得自己念过的诗句,他说道:“闵西颂,你的【因材施教】要多久才能生效?”
闵西颂掀开挂在腰上的一包东西,他说:“起码半个小时。这首诗太强,我看不到本来的面貌,现在暂时用身边有的东西抵抗一阵。”
他们看不清天上飘着的女人的脸,那是因为她的嘴实在是太醒目了,那一张嘴巴像是被无数的钩爪拉开,里头鲜红的皮肉外翻,舌头也拖在空中,像是一根黑色绳索。
女人呕了两声,开始往外吐一些黑色的黏液。
黏液浇灌在房屋顶端,像是一块巨大的橡皮泥,没过多久,一只手臂猛地从里头伸出,抓住了屋脊,像是想要把自己拉出来。
闵西颂脸色变了,他喊道:“食吐鬼,喜欢吃脏东西的家伙。只要身上有脏东西,就会被他攻击,我们先跑吧,等不到女人吐血了!”
闵西颂快速冲到了女子下方的喷泉上,往水池里撒了一包灰。
这是他搞来的好东西,【草木灰】:专门止血,也可吸血,古代女人月事爱用之物。
撒完之后,他又确认了水池四周的符咒情况,对南乐生喊了一句:“跑!跑起来!”
两个人往市中心的另外一头跑去,这个时候,女人终于开始吐血了,她吐的并不是纯血,中间还有许多的骨肉,骨架,所有血水被草木灰吸引了,往池中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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