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片缕的死尸像破麻袋,一摞一摞地,堆在室内。伊政忍着恶心,在尸堆里翻找,他得找一具身高与自己相近,体表无破损,最重要的是□□大小还得与自己差不多的死尸。
这个方法是他在听周邪讲那位从担架床里蹦出来的假死病人时想到的。
找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他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各方面与自己身体差不多的家伙。就是这货毛发有点旺盛,伊政决定等会儿好好洗个手。
他把尸体翻过来,说了句“对不住”,便将尸体的头颅砍下,挖掉颈部骨骼。接着用刀划破尸体背部,他割断肋骨,将不必要的脏器取出,清理掉血液组织,上半身只剩下一面。
这一步并非必要,但提前做个准备比较好。
倘若祥和医院的鬼怪们用白天的标准,伊政是铁定无法通过的,但医院本身是要把病人搞死,自然就不用在器材上苛求,也给了伊政可趁之机。
他把处理完的尸体背在身上,悄悄摸摸到了手术室,此时距离他动手术只有二十分钟了。
因为他的动作,另外两三间手术室内已经开始“手术”,伊政这一边人手不够,只有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手术”,不需要那么多人。
他滴了点牛眼泪,跑到护士处表示自己手术快到了,想换手术服,还想先去手术台上躺着。
半透明的护士从没见过这么积极配合的病人,整个鬼吓掉了一半的透明度,给了他一套衣服,又看着他进了手术室,锁上手术室的门。
伊政给那套尸体换上衣服,自己还是原来那身。他先躺了进去,在自己身上盖好布,将没了头的尸体放在身上,并在沿着脖颈处再放上了一张布。
照祥和医院的手术来说,医生只要进门料理病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刷手,不需要给病人上麻醉,也不需要往病人身上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当医生与护士打开门,发现好好躺在手术台上的伊政时,两鬼都吓呆了。
其他病人都是吼得像尖叫鸡一样,没人从容上台,只有伊政,还从手术台上直起脖子,对俩鬼说道:“愣着干嘛?快点完事。”说罢便躺下不动了。
两鬼还想表演一个惊悚入场,登时觉得一点面子没有。护士说了一声:“手术时会有点痛,你把眼睛闭上,过会儿就送你去天国了~”
伊政:“嗯。”
鬼护士:“……”
鬼医生:“嘿嘿嘿这把手术刀马上就会把你的下半身割开了……”
伊政:“你快点,赶时间。”
鬼医生:“……”
伊政脸上戴着口罩,俩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都觉得自己没面子,于是一顿猛操作,肢体横飞,血肉模糊。他俩干得气喘吁吁,眼见着病人估计是死透了,便把
担架推出去,丢在了一边,继续赶别的手术去了。
伊政把他们的手术排得很紧,差不多是让鬼觉得有点多,但又不至于起疑心的那种。
他把尸体的头放好,下担架后又对它拜了拜,这才赶往紧急出口。
他身上的副本桎梏已经解除,身体瞬间轻巧了很多。他奔出医院,往老人指示的方向一路狂奔。下次天亮之前,他必须把周邪要用的东西拿到手。
周邪那边情况比他更严苛,不是做个手术就能结束的。一开始医生准备取出周邪的脑组织做化验,她千般拒绝,最后才同意只是做个血液检测。检验结果不能随便糊弄,伊政一口气跑了三十分钟,跑到了最近的丧尸副本——愉快欢乐的理查德一家。
伊政奔到木屋外,举起门口的砍柴斧,绕到正在准备早饭的理查德夫人与杰西卡身后,直接一斧子劈到了杰西卡肩膀上。
手里拿着一块新鲜内脏,嘴里还塞着颗眼珠子的理查德夫人呆住了。杰西卡手臂掉在地上,她整张脸扭曲变形,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伊政哪里管得上她,拾起地上活蹦乱跳的左臂,绑在身后,骑上门口的老旧自行车,火速赶往医院。
理查德一家里,杰西卡坐在地上哭得像只土拨鼠。她的眼泪是黑色的,原本肮脏的碎花小裙上沾满污渍,此时简直像是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理查德夫人丢掉手上的内脏,咬着一口碎牙说:“别哭了!不就是一条手臂吗?让你爸爸再找个女人过来,给你接上不就行了。”
杰西卡还在哭:“哪有活人袭击我们的,太可怕了,比隔壁的杰森还可怕……”
伊政一路蹬车蹬回医院。路上遇到了奇怪的自行车赛车队,整队人穿着红色的服装,还想把伊政夹在中间,被他几斧头砍坏了自行车,车队队形顿时七零八落,你撞我我撞你变成了大型车祸现场。
赶到医院时,天还未亮。伊政此时已经有些疲惫了,他找到周邪,把手臂给她,让她去赶紧去找医生做血液检查,等结果的期间化妆成丧尸,等医生拿结果来时装作已经病发的样子就行。
丧尸也算鬼怪,周邪如果变成丧尸,那也算是正常过程序,达到副本需要的死亡效果。
他俩这次遇到的病症还算比较容易对付,伊政坐在老人的病房内,不由庆幸。
“年轻人,”老人忽然喊他,“我原本觉得你不过是个流蝇之辈,现在略有改观。”
伊政轻笑了一声:“老人家,我倒是觉得您不要改变自己的想法比较好。我不过是有想要的东西,人有了想要的东西,就会变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