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耐心的给安柯洗了个澡,将小?鸭子?用浴巾裹着吸干身上的水分,再带回房间?用吹风机烘干绒羽。
沈顾城没追究淤泥的来?源, 被捉去洗了个澡的安柯,望着重?新变干净的爪爪松了一口气。
安柯天真的以为这事情翻篇了, 幼崽已?经把这件事情全部忘记了。
他像往常一样, 几乎是没心没肺的粘着幼崽, 没有发现沈顾城眼中愈发强烈的占有欲和在乎。
沈顾城伸手把刚刚洗完澡, 在他肩上闹腾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仿佛对方的存在是一团雪, 等?到抓进掌心里之?后, 就该要消失了。
他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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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半夜。
窗外传出了熟悉的响动声?,外面?的生物显然已?经十分明白该如何给床上的小?鸭子?传递信号。
安柯趴在枕头上,他在玻璃窗户被轻轻敲响时立马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
沈顾城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少年的呼吸均匀平稳,看上去睡得深熟。
小?鸭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少年的怀抱,他用喙蹭了蹭沈顾城微微沁出汗的额头,拍拍翅膀飞到了窗台边。
“哗啦——”
小?鸭子?轻轻地用脚掌勾着,拉开了推拉窗。
幼崽应该睡着啦,把笨蛋麻花放进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安柯如是想着。
殊不知,在小?鸭子?落到窗台上的一瞬间?,在床上看似熟睡的少年,那双闭着的桃花眸子?就立马睁开了。
本该漂亮雾蒙的眼中,带着凌厉的锐气,看上去危险又迷人。
沈顾城躺在床上没动,他察觉到了安柯怪异的举动,尤其是在听见外面?传出细微的摩擦声?时,瞳孔一缩。
“嘎嘎。”
雪团子?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加干净无暇了,漂亮的小?动物轻轻唤了一声?,外面?拖着尾巴的爬行动物就趴在了栏杆上。
“早上好呀,大人!”
五步蛇吐吐蛇信子?,它将尾巴上卷着的小?兔子?丢在了窗台前,再将尾巴缩回去。
“……”
安柯放弃和夜行动物讨论早晚的问题了,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阿团,知道对方现在还?很虚弱。
“大人,您是不知道带这只甜点回来?有多麻烦。”
步步抱怨着,它对于看得见吃不着、还?要拖后腿的猎物很是不屑。
“步步还?是很讨厌食草系。”
就是因为这些小?动物吃不上肉,才会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不复在了。
而他圈着这只食草系回到蛇群的时候,在那群蛇口中保护下阿团简直太不容易啦。
“……咕。”
安柯草草敷衍了一句,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幼崽。
沈顾城没动,即便听到了安柯的声?音,他同样也没有抬头。
家?里的外面?来?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那阵细小?的拖拉声?他听见了。
是什么……在缓慢爬行着的感?觉。
安柯不知道幼崽是醒着的。
让这些蛇呆在树上并?不是长久之?计。这是人类居住的小?区,毒蛇群的栖息对人类社会来?说并?不合适。
“明天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安柯看着开始有简单反应的阿团,他没想到居然再次见到这只话痨的兔子?会在这种情况之?下。
“这边不适合野生动物生活,你们?会吓到人类的。”
步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安柯,摇晃了两下脑袋。
“大人,您果然还?是愿意理步步的。”
它的大人真好,是不是已?经接纳它了呀?
“叽——”
昏迷中的阿团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全身痉挛的抽搐了起来?,它猛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
没有妈妈。
面?前只有一条巨蛇和毛茸茸的小?鸭子?。
阿团先是呆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面?前这只雪团子?是许久未见的安柯。
小?兔子?敏锐的反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迟钝,它大概愣在原地有半分钟,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
“安哥……”
“我以为我要死掉了,阿团差一点点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做梦都记得那种恐惧。
被拔掉毛发,被割开皮肉,露出血淋淋的肌肉条纹。
它仿佛是被放在案台上解剖的实验动物,被穿着白大褂的人反复测试生命的极限。
身体被割裂开了,又像是缝破布娃娃一般把割裂开的皮肉缝合。
“妈妈已?经死掉了。”
阿团黑黝黝的瞳孔里没有光芒,也没有痛苦,它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它毫不相干的事情。
“安哥,我看着他走?进家?里,把妈妈砸死的。”
小?动物不是什么都不懂。
安柯看着阿团没有任何光芒的眼睛,沉默地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没有那个去安慰阿团的立场。
他能理解阿团,安柯知道对于阿团而言,女人的重?要程度,不亚于他对沈顾城的在乎。
如果有一天沈顾城也出现这样的意外呢?
随着逐渐启蒙了人类的思维,安柯虽然性格上依旧迟钝,但是已?经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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