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萧轻笑道:“奉京你何时如此善心了,他的命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对别的人来说也不重要,若不是姜氏,你也不必为了遵守父亲嘱托跟先皇的旨意一直留在宫里。”
江奉京讥笑道:“回来的也是皇子,姜氏的人,都有那个病症,我走得掉吗?”
“若是要换个人,我宁愿给姜昭治病。”
江红萧终于察觉到江奉京今日的不对劲,蹙眉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倒同情起姓姜的来了。”
“阿姐不必在意,我自有打算。”江奉京恢复了如玉公子的模样,缓缓道,“阿姐近日把那人的消息都传给我,姜昭中毒的消息你要瞒下来,同时派人探查这毒是何种毒。”
说着他忽然停下来,微微拧起眉心,“好像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是你不对。”江红萧大声道,“你如此做,是在浪费财力物力,为何要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奉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阿姐觉得我们是在做什么,我们设立百晓阁的目的是什么?”江奉京厉声问道。
江红萧一怔,道:“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让我们好好经营。”
“既是如此,那阿姐便好好听令,如实照我的话来做。”
“奉京。”江红萧顿了顿,“你用家主的身份来命令我?”
江奉京道:“阿姐问得太多,我先走了,有事让人通知我。”
江红萧定定的看他一眼,垂头道:“是,家主。”
江奉京忽然停下脚步,“对了,阿姐查一下那位皇子,为何忽然出现的,之前又是在什么地方。”
“是。”
*
姜昭在一摇一晃中悠悠转醒,他窝在一个暖意融融的怀抱里,丝毫不觉得颠簸。
一睁眼,便是漫天星空,璀璨的银河悬挂在头顶上。
姜昭轻轻拍了下萧从妄的手臂,触手的手臂紧实,没有隆起的肌肉,却不会让人小看那里蕴含的力道。
萧从妄顺从的放手,便见姜昭一落地就仰着头看着星空,又惊又喜道:“好漂亮啊,这么多星星,连银河都能看见。”
把他的惊喜样子收入眼里,萧从妄才跟着看向满天星河,“确实很漂亮,皇上说的银河可是星河?”
姜昭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对,银河就是星河,你看,像不像一条银色的河。”
“银河。”萧从妄重复道,“确实很像。
姜昭站在原地,仰望着星空,脸上的惊叹就没消失,好半晌,两人都没出声说话,萧从妄站在身边陪着他,没有催促。
“皇上怎么还在这儿,天色已晚,皇上应当休息了。”远处台阶上传来姚喜的声音,很快两个身影各提着一个灯笼而来。
月亮高挂,满天星光,地上的路被照得很亮。
反倒是两个灯笼像是两簇鬼火一样。
两人走到姜昭面前,姜昭才说:“星河太好看了,都忘了时辰。又麻烦王爷了,咳。”
萧从妄往前靠近了一步,“臣送皇上去厢房,夜深了外面凉。”
姜昭抬头刚想说不用,却见萧从妄微微抿唇,便知自己若是再拒绝,又会让他不悦。
他点点头,“好。”
两人便抬脚往上走,姚喜姚顺一左一右前面一步提着灯笼照亮,姜昭走得很慢,他拢了拢披风时不时的抬头看夜空。
萧从妄忽然温声道:“护卫一队已经上山驻守禅院四周,另一队在山下驻守,不会扰了皇上的兴致,皇上意下如何?”
姜昭的注意力全在夜空中,根本没听清楚萧从妄说的什么,却听他忽然问自己,脚下一瞬落了个空,身体顿时一斜,整个人朝萧从妄倒过去。
萧从妄察觉到身边人倒过来,下意识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姜昭仰头去看,萧从妄低头询问。
“谢……”
“皇上……”
额头碰到温润的触感,微凉的唇擦过光洁的额头,
两人顿时噤声。
姜昭摸了摸额头,道:“没碰疼王爷吧?”
萧从妄的目光从他的额头滑落到他的脸上,眸色在黑暗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半晌,他道:“臣无碍。”
姜昭:“既然没事,那我们快些去厢房吧,夜里走路确实不太安全。”
说完,他便往前走去。
萧从妄落后半晌,才抬步跟上,他人高腿长,只几步便赶上姜昭,落后他半步。
姚喜两人默不作声的充当无情的引路人,只觉得摄政王周身冷冽异常,根本不敢往后看一眼。
萧从妄却像个尽忠职守的侍卫跟在姜昭身后,不发一言。
唯一不觉得气氛尴尬的姜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觉得困乏得厉害。
把姜昭送到门口,萧从妄便道:“臣就在皇上隔壁,若是有事便喊臣就是。”
这里说是厢房,却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布置得也十分雅静,士兵们值守在各处,隔壁又是萧从妄,让人安心。
姜昭道:“王爷快去安置吧,朕身边有姚喜他们伺候。”
路程太长,姜昭被伺候着梳洗完毕,又被守着喝了药,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而一墙之隔的萧从妄很快也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却都是姜昭的样子。
跟他说笑,满眼像盛着星星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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