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侧头道:“午后进行药浴?朕还以为药浴晚上才泡。”
江奉京道:“皇上体弱,午后正是一日中阳气最重之时,晚上阴寒于皇上无益。”
原来竟然还有这种讲究,姜昭看向江奉京的目光都有些崇敬了。
他从前只见识过科技的手段,如今这才是接触了神秘的中医,只觉得非常神奇。
一顿早膳,江奉京和姜昭说话,其余两位心思各异,宇文绪因为萧从妄的警告而心中沉甸。
寻找皇嗣一事乃是很早就启动的计划,经过多方探寻,如今才稍有眉目。
可若是让皇上知晓了,即便是如他这般不在意的心性,或许也会觉得失望和痛心吧。
又或许,他不会。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甚在意。
萧从妄亦是心中烦躁,若是宇文绪当真把先皇皇嗣找回来,皇上应当如何自处?
他又该如何?祖辈父亲一向忠良,他也严明自持,他的使命便是维护皇权,辅佐皇上。
若是皇嗣回来了,按照正统血脉,姜昭只能让位。
从前,这绝不是他会犹豫的事情,可如今,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愿。
用完早膳,姜昭便借口消食带着姚顺和姚喜去宫中闲逛。
三位大人自觉无趣,便都各自散了,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昨日皇上突发疾病,使得各部官员都上了折子来询问,更有甚者,再次提及了给皇上纳妃,以保留皇室血脉,就怕皇上若是有个万一。
这种官员不止一个。
宇文绪翻开折子越看脸色越冷,看完折子脸上的冷意足以让人远离三丈。
“好好好。”他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往椅背一靠,眸中冷光微闪。
“去,把这几位大人的外宅私生子等,告知正室夫人及他们的岳家。”宇文绪把几本折子扔在一旁,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自己后宅都管不好,还管到皇上身上来了。”
站在石墨对面的内侍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眼见首辅大人正在气头上,内侍犹豫了一瞬,躬身又道:“大人,有那位遗落在外的皇子消息了。”
宇文绪淡淡道:“呈上来。”
内侍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细小的竹筒,竹筒上方封口处还有一圈蜜蜡封印着,他小心翼翼的呈上去,随后躬身退出了侧殿。
宇文绪盯着那竹筒好一会儿,才伸手拿了过来。
姜昭今日精神足,在永安宫逛了一圈后,便带着姚喜两人往宫中园子里走去。
趁着精神不错,他便去了宫中的御花园,这座花园占地极广,修建得也十分精美。
走到其中,便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公公,看见姜昭他立刻走过来请安,“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昭不认识他,身边的姚顺提醒道:“皇上,这位是宫中的老公公,尚全公公,从前徐妃跟前的老人。”
姜昭不知道徐妃,便也点头道:“起吧。”
尚全起身站在一旁,姜昭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问:“尚公公可是有话要对朕说?”
尚全愣了下,连忙摇头,“奴才没有。”
待到姜昭走远,尚全的嘴角那一丝笑慢慢消失,眼里全是冰冷。
第17章
姜昭没在园子里逛多久,就被姚顺两人带回去喝药。
他看着满园已经变色的树叶,忽然想起什么,感叹道:“园子里的秋色渐浓,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出去看看红叶、银杏。”
姚喜笑着道:“皇上想看红叶银杏?那奴才去问问何处好看。”
姚顺瞪他一眼,“皇上还在喝药呢,江大人说还要药浴,不如问问江大人再说。若是可以,奴才再去打听,皇上也许久未曾出宫游玩了。”
姜昭就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不行可以把江大人叫上一起,或者提前给开些药。”
说到出去,他就是满脸的期待,让姚顺都不忍心让他失望,便连连说跟江大人商量一番。
午膳时,那两位没有来让姜昭松了口气,简单用完膳,江奉京便让他准备去泡药浴。
药浴的地方在浴池旁边的耳房里,姜昭身穿一身白色里衣走进去,就见江奉京正在调药浴,都没听见他进来。
耳房里满是草药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反而有种刺鼻的味道,很是浓郁。
江奉京满头是汗,他那张清隽的脸隐在雾气中,越发看不清楚。
姜昭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往前凑了凑,想看看浴桶里是什么东西。
只见里面乌漆嘛黑的,灯火之下根本看不清,这间耳房连个窗户都没有,更显得光线昏暗。
江奉京正在亲自加药,忽然见有人探出头来,他双眉微皱立刻就要骂人,却见那人侧头看向他。
那双眼里满是好奇,对这刺鼻难闻的药浴味道根本不在意。
水雾模糊了那人的眉眼,却只觉得更加雌雄难辨。
“皇上怎么这时候进来了,臣还没调好药。”江奉京垂了眼。
姜昭问道:“江大人在里面加了墨汁吗,为何如此黑?”
“皇上有没有觉得受不了?”江奉京扯了扯嘴角,再一次问道,“皇上若是此刻不愿药浴还可以反悔,这药浴一旦泡进去了就不可半途而废,药浴滋味难受,会又疼又痒浑身发热,皇上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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