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从妄从前不觉得如何,可如今看着姜昭的族人,愈发觉得自己对姜昭过于苛刻。
对比姜昭的族人来说,姜昭在折子上批阅时的见解,足以见得他的聪慧,却无奈于身体过于孱弱,而有心无力。
宇文绪目光慢悠悠的扫过下面的人,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下面的人却不敢掉以轻心,不知他在想什么,更加颤颤发抖。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眼里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厌恶。
厌恶那些流着跟姜昭一样血的人,他们那么丑陋、那般贪婪恶心,怎么配做姜昭的同族。
他那般乖顺乐观,眼里像是蕴含着星星,总是含着希望和期待。
无论怎么对他,他都从不怨怼,不会有怨恨的眼神。
看看下面的那些丑恶嘴脸,当真是让人嫌恶。
早朝结束时,宇文绪叫住了众臣,他站起来,白衣胜雪、高贵冷漠。
“皇上如今身体不好,本官和摄政王会守着皇上,不论有何事,本官和摄政王都不希望打扰皇上修养身子,对吧王爷?”
这般与萧从妄商量的口吻,简直前所未有。
摄政王怎么可能回答!
摄政王与首辅大人水火不容,不吵起来就不错了!
况且,摄政王最不喜皇上那般病发的样子,昨夜或许情况紧急,可摄政王如何会守着皇上。
简直笑话。
“本王近日都会在宫中,有事商议的,便递牌子入宫商议。”
萧从妄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却也足见他是认真的。
“啊!”
“哈?”
“没听错吗?”
萧从妄从座位站起来,“散朝。”
然而下朝后去求见的武将却扑了空,被内侍告知,“王爷已经去永安宫了,大人明日再来吧。”
武将转头出去,却见文臣求见首辅大人的也扑了空,回的话都一样。
这?
武官和文官相视一眼,又同时看了一眼正常的天空。
一时相顾无言,都散了。
宇文绪出了大殿便上了步辇,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往含光殿偏殿走去的萧从妄,随后便回过头来。
吩咐道:“走快些。”
萧从妄脚步一顿,神色莫名的看着宇文绪就这么乘着步辇头也不回的走了。
宇文绪本就阴晴不定,当了首辅之后更是随心所欲。
他站在原地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终究叹了口气。
吩咐当值的内侍道:“若有武官来找,让他们明日再来,本王先去看看皇上。”
说罢也上了步辇,往永安宫去。
别说后来的大臣们,便是内侍都一脸诧异,这二位何时如此紧张皇上了,哪次不是永安宫的大公公们来三催四请,两位才不得不挪步去探望一眼。
如今这般,难不成是皇上当真情况不妙?
可宫里也没有什么传出来的风言风语。
*
姜昭醒过来时四周很安静,他撑起身子看了眼沙漏,发现已经不早了。
还未出声叫人,姚顺就从外面进来了,见他坐起来连忙走过来。
“皇上可要起了?”
姜昭点了头,又问:“江太医已经走了?”
“江大人早就起了,已经在亲自给您熬药了。”姚顺扶着他起来穿鞋,又道,“皇上先洗漱,江大人说先喝药,用了早膳过半个时辰还要再喝。”
姚顺以为皇上会叫苦不迭,却见皇上毫无波澜,甚至还夸了一句,“真是辛苦江大人了。”
一点不为喝药而苦恼。
他刚这么想晚,便又听皇上补了句,“一会儿去问问江大人,若是与甜食不冲突,给朕备些果脯,消消苦。”
姚顺愣了下,便笑了起来,宠溺道:“是,一会儿奴才就去问问江大人,若是不冲突,一定为皇上多备些。”
“奴才叫人来为皇上洗漱更衣。”
姜昭忽觉身上有些不舒服,手拧到背后抓了抓,却没够到。
“姚顺,给我准备沐浴。”
姚顺这才想起昨晚皇上没沐浴,他过去帮忙挠痒,拉开里衣一看,皇上后背有些红疹子尚未消散。
“这,皇上稍等,奴才去问问江大人,若是能沐浴,奴才就让人准备。”
姜昭一边挠一边说:“快去快去,过敏而已应该可以洗,我是不是身上太脏了才痒的。”
他不喜欢周围一堆人,是以寝宫里间若是他不叫人是没有人的,姚顺出去了便一时没了人。
可后背却越来越痒,他手臂弯到后面也够不着。
里衣刚才被姚顺顺手拉下来了一些,露出光滑的脊背,墨色的发丝垂在背上,晃眼得很。
宇文绪进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幅景象。
他眸光忽的一暗,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过于稀薄让他呼吸窒了一瞬,他的目光从他的侧脸,往下滑落,直到隐没的腰间。
他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拽紧,看见姜昭手臂往后弯曲,在抓挠自己的后背,他抬脚一步步走过去。
宇文绪的脚步轻得像一只猫儿一样,毫无声息。
在姜昭继续抓挠时,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放上他的后背。
“皇上后背痒?臣帮您。”
稍带暗哑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姜昭吓了一跳,他转头看见是宇文绪,心便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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