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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身上的银针被拔出,姜昭就想动一动,被江奉京拦住,“皇上先别急着动,头上还有。”
    姜昭停住,眼珠转了转了向上看,“果然是跟刺猬差不多了。”
    两人难得这般轻松对话,江奉京竟也没有怼回来,反而低低笑了声。
    “皇上如今倒是好心性。”
    姜昭这会儿也不知为何,心情轻松,笑着道:“江太医是想说朕不畏生死?生死有命,强求不得,过好当下每一天就好,朕这身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了。”
    或许是方才,他觉得自己可能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在能醒过来,睁开眼,一切都好像又不同了。
    姜昭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松,可江奉京眼里只有白如玉泽的背脊,他的目光从他纤细的脖颈到单薄的蝴蝶骨,顺着背脊又没入裤腰。
    他闭了闭眼,从头顶上取出最后一根银针,姜昭似乎觉得有些疼,颤了颤。
    “弄疼你了?”江奉京心里软得很,温声关切道。
    他从未用这般语气跟姜昭说过话,说完便自己轻咳了一声。
    姜昭摇头,“没事。”
    美人趴卧,骨肉匀称,虽然瘦却丝毫不损美感。
    白玉般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光华。
    江奉京不再看,“皇上把衣服穿上吧,现下有没有哪里不适?”
    姜昭趴坐起来,把里衣穿上,墨色的发滑落至腰心。
    “没有,都很好。”
    方才的窒息感和全身的灼热都一一散去,不得不说,江奉京虽然嘴巴刻薄毒舌,但医术是极好的,特别是那一手针灸。
    江奉京收了针,嘱咐道:“皇上切不可再这般大意,什么不能吃都要记下,用膳前要仔细问过才行。”
    姜昭乖乖点头,他可再不敢了。
    江奉京看了他半晌,叫了姚喜姚顺进来,又嘱咐了一遍。
    两人被皇上这么一吓,三魂去了两魂,差点没被吓死,哪里还敢大意,全都一一记下。
    两人听完江奉京嘱咐,便见皇上坐在床榻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连忙走到他面前。
    两人一叠声的问:“皇上可有什么不适?要喝水吗?用不用什么吃食?”
    皇上可没用多少东西,如今折腾到了半夜,定是饿了。
    果然姜昭点点头,“饿了,想吃甜的。”
    姚喜应了一声,连忙去吩咐小厨房做宵夜,连带着给另外三位大人也做一些。
    姚顺小声道:“皇上,摄政王和首辅大人都守着呢,没出宫去,方才还吵了一架。皇上可要见?”
    姜昭摇摇头,“不了吧,这么晚了,明日两位还要早朝,别打扰他们。”
    *
    萧从妄在殿里走来走去,时不时便停下凝神听一下寝宫里的动静。
    他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坐一会儿,可坐不到一刻钟便又站起来,他从未如此焦躁过。
    半个时辰后,他叫了白风去御书房偏殿把折子给他拿来。
    白风被叫去拿折子,满脸无奈:“王爷,拿折子不能叫个小太监吗,我在睡觉您也把我叫起来,太不人道了。”
    “你跑得快。”萧从妄淡淡吐出一句话,“桌上的折子都要。”
    白风刚跑出去的身影一晃,差点就从半空中落下来。
    大半夜的,王爷当真是龙精虎猛。
    很快白风就回来了,萧从妄把姜昭批阅过的折子都翻开看了一遍,这才慢慢沉静下来。
    这股陌生的情绪来的太过突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大约是因为皇上一声不吭去了宇文府,又那般样子回来,他身为辅佐皇上的重臣,关心皇上理所应当。
    他是生气,□□上没有告知他一声,若真是有个万一,他难辞其咎。
    或许还有可怜吧,可怜他那副脆弱的样子,就像是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他尚未对他道歉,不该误会他。
    萧从妄这一生的情绪,都没有那一刻来得多,即便是他在战场上身受重伤、腹背受敌的时候。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方才也乱了阵脚。
    萧从妄听到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定然是宇文绪那里传出来的。
    他眉眼微动,继续看手中的折子。
    茶盏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宇文绪闭着眼,嘴角绷得笔直。
    石玉不知何时入了宫,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石墨抱剑立在一旁。
    “石玉,你什么时候这般无用了,审问一个厨子都审不出来。”宇文绪依然闭着眼,他胸口起伏情绪并不稳定。
    石玉垂着头,“大人,属下用了刑,可那厨子无论如何都说自己只是厨子,根本不知皇上会来,更没有加害皇上的心。”
    宇文绪豁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戾气,“那你说,为何最后一道菜是杏仁豆腐,满桌的菜口味偏重,最后上来一道豆腐,它也应该是虎皮豆腐或者其他豆腐,而不会是杏仁豆腐。”
    他仿佛从修罗地狱而来,字字都带着戾气。
    石玉蓦地一僵,“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宇文绪心中烦躁,却没有责罚石玉,道:“我现在没有心思罚你,你给我仔细查清楚,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石玉身体颤了颤,“是,大人放心,属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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