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茁不聪明,但此时很能读懂殷未眼睛里的情绪,他平时就是用这种目光看向未未的。可恶,瞎子又赢了一局。
但沈茁无可奈何,以前他虽然不像未未那么聪明,至少还算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企业家,现在连亲妈都觉得他是智障。
而对方,年纪轻轻却连那俩老头都对他客客气气,还占个残疾人弱势群体的身份。于情于理,都在殷未那占第一位。
沈茁看一旁的沈琢,稍感安慰。皇帝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赢。
殷未注意到,除了态度一向从容的沈琢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另外两个脸色很难看:沈茁垮着脸生闷气,沈灼更是自从进了临大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盯着沈母,皱眉,紧紧抿唇。
不同世界人物会重叠殷未突然想到,沈琢的母亲柔妃,生前是什么模样来着?柔妃死在沈灼十四岁时,年华未老,不像眼前这个为生活操劳的中年妇女皮肤干黄,眼角爬着细细的皱纹,但五官大致是相同的。
就算是皇帝,也会想妈妈。
从机构里回来,沈母感谢殷未给她把儿子送回家,说留他们在家里吃饭,但不到二十平米的蜗居摆了两张床,多站几个人都局促,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沈母连声抱歉说没什么能报答的,殷未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想了想,马上要入冬了,我想送他们每人一条围巾,不知道阿姨你会不会织?毛线和加工费都我出。
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收钱?沈母捻着殷未围巾看花纹,这样的我会,还是要红的?一二我帮这两位先生各织一条吧。
妈,还有我呢!沈茁喊。
沈母没听见似的。
殷未明显能感觉到是沈母有意略过了沈茁,她不上网但能听见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在临大打扫卫生收废品,到处都能听见学生议论,说那个傻子居然跑到人家婚礼上抢婚、殷家小少爷在外面玩惯了,不至于到傻子身上找新鲜感吧搞睿智犯法之类难听的话。
明天我们就去听老师的报告,但做助理这事沈母很有分寸地说,壮壮脑袋不大灵光,就不给你们添乱了,谢谢你们不嫌弃
很显然,受过渣男伤害的沈母怕儿子走上自己的老路,客气里又满是防备。
殷未理解,毕竟被三个男人抢婚,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大像正经人。
正好被三个沈缠得头疼,把沈茁放在这,能让他轻松不少。
沈茁急了,本来自己已经不占优势,再不跟在未未身边,就彻底没戏了,但看着母亲担忧的目光,还有家徒四壁的环境,算了,男人得有事业,光黏黏糊糊地也不是办法。
目送殷未领着另外两个离开,沈茁抿唇,妈,附近有没有什么文玩古董市场?我要大干一场,赢回属于我的一切!
沈母怔了怔,把刚捡回来的矿泉水瓶易拉罐往儿子面前一推:喏,来儿子,玩吧。
沈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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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讲座,除了教授们,历史学院的硕博学生基本上全来了,本科生没座,只能站在讲厅后面。就算是站着,也兴高采烈。
是沈琢沈教授吗?我天,十四岁上临大,十八岁就硕士毕业,前几个月被临大特聘为教授的沈琢?
不是他还能有谁?历史学界的活字典,没有他记不住的历史。
听说他有超忆症我要是有这功能,我也是天才
得了吧,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人家有超忆症,他还瞎了呢,你愿意?
什么比喻啊,沈教授是贼,那也是偷心的贼
卧槽,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是瞎的?
瞎了都行动完全没有障碍啊再次确信我是来人间凑数的
要不是瞎,能喜欢上殷家草包小少爷吗?啧啧,冲冠一怒为蓝颜,斯斯文文的沈教授,当众抢了侄子的新郎蓝颜祸水啊!
殷未从大厅后门进来,一抬头就能看见沈琢站在讲台上,也能听见学生们的议论。
沈灼跟在殷未身旁,面色不悦,这世道的读书人怎么不专心学术,偏爱嚼舌根胡言乱语,要是在我朝,最轻也是掌嘴。
殷未轻用胳膊碰了碰他,没事。我们找位置坐吧。
话音刚落,沈琢从讲台上走下来,众人目视下,他缓步来到殷未跟前,我在第一排给你留了位置。至于陛下,跟我一起上台吧。
沈灼从心底厌恶这个瞎子,他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占尽好处,把殷未的性格弱点拿捏得彻底。
沈灼不屑他那般示弱,殷未是他的臣子,是他的正宫,最是忠贞。就算瞎子再富心计,也无济于事。
不过借口之词,真把朕当做你的随侍?你也配?沈灼强势地揽住殷未肩膀,走到前排,见第一排只空出一个位置,回头,对上沈琢温和的笑。
考虑不周,没有预留助理的位置,这个席位,是亲友位。沈琢稍微用力,把殷未从沈灼手里拉出来,送进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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