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大家也都不要再吵了,元帅的伤还没有康复,我们还是为元帅祈福吧!】
……
翌日,卡尔带了一些古籍前来拜访弗雷迪,自从上次在书房与对方促膝长谈后,见对方态度亲和,自己反而双手空空,看起来很不懂礼数,他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便决定趁着照顾克伦威的机会再来登门拜谢对方一番。
收下卡尔送来的礼物,弗雷迪神色和蔼。
他原本无意收取卡尔的礼物,但却没有想到卡尔这孩子很是机灵,知道自己身居皇宫自穿用度之类的物什自然不缺,因而给自己送来的都是一些外头不易收集的古籍,而自己正好爱书,显然是花费了心思,心中对于卡尔这个儿媳的好感便不由得又多增了几分。
“怎么耷拉着脸,是克伦威欺负你了?”
见眼前的卡尔神不守舍,弗雷迪问道。
“不是不是……”
卡尔连连摇头。
“那是……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和克伦威说了我的事情。”
听见对方的话,卡尔原本想要说的否定却是卡在了喉咙中,难以脱口,片刻后他垂下头去,碎发遮住眼睛,声音沉闷,像是还带着些许鼻音:
“抱歉……”
弗雷迪摇摇头,脸上慈祥的神情依旧不减。
“这并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往自己身上揽。”
“有些负担并不属于你,你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太过沉重。”
“谢谢您……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克伦威元帅和您能够相互理解,解开当年的心结的。”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卡尔的语气也不免带上了些颤抖,弗雷迪听着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却抬起头来,语气徐徐。
“我又何尝不希望呢?”
这个一向强大的男人说着,他背着手,抬眸看向窗外,一轮新月正挂在梢头,眼眶微红,弗雷迪悠悠叹息出声:
“……可是这十数年过去,曾经那个会经常黏在我身边的小不点,已经成长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帝国元帅,他变得越强大、越厉害、越受万人追捧,我这个做父亲的便觉得他离我越远。”
“十九年前的冬夜,驿报传来的那一夜,虽然只不过是短短一刹那,这十几年来就像梦魇一样环绕着我。午夜梦回,我经常能够回想起下属前来通报的那个时刻,我在回府和继续作战中两难,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兵符,驾上了机甲扬长而去。作战胜利的捷报和佩妮病逝的消息在同一时刻传来,这便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做过次数最多的噩梦。”
“我是多么想和克伦威,想和我的儿子交流,我希望他能够原谅我,原谅我做出的决定,即便他会觉得我冷血,认为我残忍……有些时候我甚至恨不得当时是我替佩妮得瘟疫去死,但世界上却永远没有可是,克伦威估计会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吧……”
“不会的!”
弗雷迪话音未落,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卡尔便立即出言,脱口而出。
“克伦威元帅并不是白眼狼,经过与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虽然表面上看似生人勿近,却只是将自己的感情暂时封存了起来,他的内心依旧有着非常丰富的感情,而父爱一定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卡尔说着,平日里细声细气的他,这番话却说得亟亟,像是连珠炮一般,让人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机会。
没有想到卡尔会这么激动,弗雷迪一怔,但他回过神来后,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我没有看错,你果然很了解他。”
弗雷迪这么说着,声音透着意味深长,卡尔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浅浅的酡红。
卡尔准备离开的时候,门缝中有一道声音悠悠飘来:
“后天便是他母亲第十九年的祭日,你陪他一起去看看他的母亲吧,我想佩妮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很想见见你。”
*
翌日,碧空如洗,风和日丽。
冬日的温和煦阳轻柔地洒满了整个大地,世间万物都被笼罩在光明之中,仿佛黑夜中的魑魅魍魉、夜行百鬼都在这一刹那归于殆尽。
克伦威从房间中出来,他抬头,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一副美妙至极的画面——
只见拥有着一头浅金色碎发的清癯少年倚着走廊上的石阶而立,浑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手中抱着一束向日葵,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小太阳一般的温暖,甚至就连眼眸中也仿佛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犹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湖面,看起来分外迷人。
“恭喜您康复出院!”
见克伦威走出病房,捧着花的卡尔便立即迎上前来,他笑着将手中的花束向对方面前一送,脸上笑意盈盈,花香扑鼻,少年灿烂的笑容更像是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令原本大病初愈的克伦威心中的阴郁消失殆尽,转而化了日光般的明媚。
“谢谢。”
从卡尔手中接过那一束向日葵后,克伦威一手拿着花束,另一只手则微微展臂,伸手将卡尔揽入自己怀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昏迷的时候,我便想这么抱着你了。”
将头附在卡尔的脖颈,轻轻嗅闻着他身上海洋的味道,克伦威缓缓,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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