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要再突然恢复神智,又觉得他是凑上去想害他了。
他心里全是血泪。
现在谢千偃已经醒来,自然不能像方才那样随意地把人丢在地上。郁沅取了被褥在树底下铺好,然后就转过头,笑靥如花道:“小师弟,你在这里睡吧?”
谢千偃在被褥上趴坐下来,黑色的眼睛在周围威风凛凛地巡视一圈,而后寒水剑出鞘,瞬间化作一条霜色巨龙,圈出一道覆盖方圆十里范围的保护罩。
顺便将周玉瑀弹出圈外。
周玉瑀:“……”
——你们师兄弟打情骂俏干嘛非要伤害无辜路人!!
谢千偃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冲着郁沅催促地低吼一声,示意他在圈里找个地方歇下来。
郁沅也不知道他这到底算保护还是囚禁,只拖着被褥去了距离保护罩边缘最近的地方,挨着保护罩躺下了。
背后传来谢千偃不满的哼哼。
郁沅装作没听见,跟周玉瑀隔着保护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暴力强权的无奈。
就这么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郁沅一睁开眼,先被满目的美色晃了一下。
大约是夜里风寒,谢千偃躺着躺着,竟然蹭到了他这边的被褥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却发现头皮被扯了一下。
——有几缕头发被压在谢千偃的胳膊底下。
他咬了咬下唇,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想要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免得等会儿谢千偃睡醒发现两个人躺在一起,领地意识被刺激到,上来给他一爪子。
但炮灰的运气显然都不会太好。
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就看到谢千偃眼皮微颤,最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熟悉的冰冷神情,熟悉的拧起眉头,那张俊美的脸庞瞬间被羞愤和怒意填满。
“不知廉耻!”
郁沅:“……”
艹,他冤啊!!!
作者有话要说: 芋圆:可恶……他在演我!!!
-
今天涨了好几个收!
快乐!!!!
请摩多摩多!
第一章 心疼
万万没想到刚睡醒就被兜头扣下来一顶大黑锅,郁沅简直百口莫辩。
但是看着已经恢复了清醒、也恢复了一剑把他削个神魂俱灭的想法的反派师弟,郁沅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缩起脖子、委委屈屈地把他原谅。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显露出交杂着受伤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深地望进谢千偃的眼里,但是不等谢千偃有任何反应,便极克制地收了回去。
“饿了吧?我去做饭。”
他起身朝溪边走去。背过身的时候,谢千偃看到他的手臂抬起来,似乎是在脸上抹了一把。
有些狼狈。
有些可怜。
谢千偃的眉头紧紧地拢起来。
身上的变化在醒来时他便感受到了:伤口都被重新涂了一遍药,有些伤得重的,也用了细布缠紧,浑身清清爽爽,没有半分狼狈。
显然是被人妥帖照顾过的样子。
他停在原地,心头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暴躁,如同困兽般横冲直撞,找不到出路。
本就线条凌厉的颌骨绷得更紧,谢千偃面色较之前更为冷肃,索性袖口一甩,原本盘卧在地的霜色巨龙立刻冲天而起,化为长剑,瞬间与他疾驰而去!
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界核空间的最东边而去。
昨天他与凤凰虚影一直打到半夜,他受了伤,但那凤凰虚影伤得比他更重。这界核空间里处处都是火之精气,若是拖得久了,反而给对方恢复的机会。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最东边,梧桐树顶。
巨大的火鸟张开双翼,于梧桐上空盘旋凄鸣。
这是最后一株梧桐,可于昨日它飞离之时,便凋落了最后一片树叶。
凤栖梧桐,而梧桐已死。
它于高山之巅盘桓,背后是云涛翻腾的悬崖,这已彻底枯败的巨树沉默而伶仃地插在崖顶,像一柄被藤蔓纠缠的死剑。
在感应到自远方袭来的剑气时,它也只是慢慢抬起头,目光平和沉静,远不同于昨日的疯狂。
“你来了,龙族的后裔。”凤凰虚影停住了扇动的双翼,浮于空中淡淡开口,“万年以前,龙凤本是一族。”
谢千偃停在它面前,冷眼看去。
“龙性阴,凤凰性阳,皆是自出生时便力量强横,少有争端。直到有族人受魔气蛊惑,靠吞噬对方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龙凤便彻底分裂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或许是这样的行为有伤天和,自那之后,龙凤两族新生的族人都分为了两种形态。
“一种是正常理智的,另一种则是神智涣散、狂躁而充满恶意的状态。”
它的目光落在谢千偃身上,好像穿透了他的皮肉,看到了底下涌动冲撞着的两种血脉,“我能闻到,你身上同样有诅咒的味道。”
谢千偃道:“那又如何?”
自幼年时,他便知道自己血脉不纯,是人族与妖族私通后生下的“杂种”,由于两股血脉的对冲,幼年时没有任何修为的他几乎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意识的、野兽一样的存在。
所以当村民们要杀他时,他没有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