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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潇潇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幼嫩的手抓着树叶,努力不发出声音。
    老头举着刀就要朝那个哥哥劈头砍下。
    白潇潇捂住自己的嘴,害怕闭上了眼。噗嗤,刀锋入臂的声音清晰传来,鲜血的腥味早就把这片天空弥漫。白潇潇听到刀锋落地的声音,睁开眼,才震惊地发现,老头最后握刀竟然砍向了自己的手臂!
    “别怕。”老头的声音沙哑苍老,带着挣扎和苦涩,俯身说:“识衣,我说过,我死也不会伤害你的。”
    黄昏的光照进山林。老人的鲜血把地上的枯叶浸染,而那个脸色苍白靠着树叫“识衣”的男孩,眼睛冷的像是初雪新刃。
    这是白潇潇和谢识衣的初遇。
    他们之间隔着三米,隔着一地枯黄落叶,隔着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魔种。白潇潇大气都不敢出,哽咽着浑身颤抖。而谢识衣冷漠地看他一眼,起身和魔种一起走了。
    再之后白潇潇又见到了这个小哥哥,他被关在了笼子里。因为狩猎宴上白家的长子死了,跟魔种相关的一切嫌疑人都要被审讯。
    白潇潇看他好疲惫,手里拿着把刀,虚弱地靠着笼子边缘睡觉。
    又看他唇瓣干裂,明显是多日滴水未沾。
    于是他偷偷去厨房,亲自给他煮了一碗粥。
    为了不显得刻意,他装模作样地给了每人一碗。没想到打算亲自送到他身边时,牢笼边居然有铁钩,一下子把他手臂都划出了血,白潇潇疼得哭了,白夫人忙叫人带他下去。
    白潇潇看着自己缠上绷带的伤口,忽然患得患失地想,小哥哥粥喝完了吗。
    言卿若有所思,白潇潇从惊鸿四年起就开始留意谢识衣?
    这是言卿完完全全没想到的。
    白潇潇是白家最受宠的小儿子,和孤身一人备受欺凌的谢识衣相比。
    简直是天上月和地下泥。
    白潇潇想方设法去接近他,但是谢识衣的性子太奇怪了。他的三哥弄断了谢识衣的剑,他眼巴巴抱着自己的小银剑过去,给他道歉。谢识衣没有拒绝。
    白潇潇连声跟他道歉。
    谢识衣说不用。
    他看起来真的过得很惨。但是他也是真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这让白潇潇非常气馁。
    言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这么看自己爱人的同人文。其实比起白潇潇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更想直接快进到魔神出现。
    故事的第二个节点在惊鸿五年。谢识衣拜入了登仙阁,但是白潇潇一直怠惰修行,错失了这个机会。然后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单向暗恋。
    大概是因为主要的情节还是在上重天,所以这段剧情很短,三句话概括十年。十年后谢识衣雪衣仗剑,名动天下。
    白潇潇沮丧地觉得,这下子小哥哥成了天上月,他们之间,距离变得好大。
    就在他难过时,月亮又从遥不可及的地方掉下来了……
    还跌得特别惨特别惨。
    谢识衣被毁掉修为的那一天,白潇潇就在暗中看着,可是他劝不了父亲,只能泪眼汪汪想着给他送点药。
    再然后是幽绝之狱和春水桃花。
    青烟色的雨弥漫天地,遍地是春水,遍地是桃花。
    他在人群中,指甲掐入肉中,忐忑不安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尽头走来。
    旁边的人在唏嘘。
    拖着声音,虽然故意叹息,但还是掩盖不住地幸灾乐祸。
    “唉,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么风光的人,现在会落到这个地步。”
    白潇潇又开始着急起来,暗中祈祷,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劫。
    那个身影走进,一双伤痕累累的脚缓慢踩过桃花水。白潇潇屏息凝神,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难过和期待是为了什么。看清楚那人现在表情的刹那,他心脏一下子被攥紧。那双曾经锐利如雪光的眼睛现在和今天的烟雨一样朦胧,谢识衣虚虚望向前方,一个看不到点的地方。
    白潇潇心脏提起,只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他认出了自己吗?十年过去了,他还记得自己?
    旁边或说风凉话或嘲讽或怜悯的人突然都闭嘴了。他们也愣愣看着谢识衣,看着这个被抽灵根被毁修为,被关在幽狱七七四十九天的天才少年。
    他们以看客的态度,对他的人生评头论足,觉得自己有资格高高在上欣赏他现在的落魄。
    然后从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分析他的心情,揭穿他的假装镇定,再装模作样同情一句“造化弄人”。
    但是谢识衣没给他们任何机会。
    谢识衣现在的表情,或许用“认真”两个字来形容更贴切。像在走一条无人的路,朝着一个虚构出来的人。他一双黯淡的眼隔空望向某个地方,隔着桃花枝丫,好似含情。
    白潇潇脸有些发热,张张嘴无声喊了一句“识衣哥哥。”
    然后他看到谢识衣笑了。
    不悔崖前,谢识衣步伐微顿,低笑出声,唇角的笑意竟比这三月的春雨还要缱绻。
    白潇潇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
    看到这里言卿确定了,《情魇》这本书不是魔神所为,《情魇》更像是一种命定的预言。
    原来在书里,他也是存在的。只是除了谢识衣,谁都不知道。
    再后面,乐湛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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