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曾经埋怨过那些住在山里,吃他们家喝他们家,却从来不出现,为他撑腰,替他做主的那些老前辈。觉得他们就像寄生虫,只索取不付出。
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不付出。也许,他们有那个心却没那胆量和能力,但至少,他们没有,背叛寒家,背叛自己。
或许,他们就是默默地躲在背后,帮着郭老他们,悄悄地在发力。
他们心中有寒家,寒家..... 一直都有人。
如果真没人的话,郭老他们是不可能在摇摇欲坠,内忧外患的局面中保住寒家那所剩不多的外务的,尤其是药材种植、培育和销售..... 这是寒家外务中所占比例最大,也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趁机插一手,都是靠着郭老海老他们用尽了力气和智谋,才勉强保住!
徐未然对寒阙的情绪已经练就出一种敏锐的感觉,他轻轻地在桌子下面用脚碰了碰寒阙。
寒阙回过神来:“所以,明天我们就要重新开业了眼下需要一些坐堂的大夫。”
“我!我下去!“刚刚哭得最厉害的一位二代师父举手表态。情绪激动:“我愿意下去。家主!我没别的用了,就这一身的本事还能帮。上点儿忙。”
“我肯定也要下去的。”郭老捋了一把胡子,“交流会上我那么多病患呢,您说很多都赶来 T 市抓药,说不定,也会来复诊的。”
“我这边也是要下去的。“海老表态:“定制药丸,我建议最好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老头儿我不才,医术什么的其他师傅已经足以代表,我就不跟着多掺和了,我就专门管管这定制的事吧。
“是不是该让我们这些年轻-些的去涨涨经验呢?”说话的是赵正风,“二代,一代甚至曾师叔祖们都有几十年经验了,我们这些摸来摸去摸的都是自己人的脉搏,应该让我们去多学习多发挥才是啊。”
“那照这么说我们这些四代的更应该下去锻炼咯!“郭艺也表了态。
听着这些师傅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的谁要下山坐堂的话题,徐末然听得是目瞪口呆。
原来... 他们不是不喜欢下山哪!
趁着郭老他们和寒阙讨论的时候,徐未然打量着会议室里其他没有参与讨论的人。
他看到韩三师伯,正在用一张雪白雪白的木浆纸自己卷烟,那烟丝可不是他们这儿当地产的那种,而是南方的一个品种。
“师伯,这烟挺好啊?”徐未然和他说话。
韩三师伯笑得眯起双眼:“嗯... 这是我在交流会“上治的一位病人,给我带的他们那儿的特产。这种烟后劲儿大,抽着过瘾。”语气间隐隐有些炫耀的口吻。
“不就是一盒子烟草吗,看把他给得瑟的,昨天收到开始就满山转悠,你说你转悠吧,给大家伙儿分一份分,大家也跟着尝尝味儿啊,他倒好,一人给卷了一根,一根能尝出什么味儿啊?”旁边的韩大师伯开口了。
“屁!你不还把人家一老妹子送你的衣服穿在身上两天都不换。你还好意思说我。”韩三师伯揭他的底。
徐未然这才看到韩大师伯身。上穿的是一套改良式的马褂外套,绣着银色暗纹的梅花和竹子,整体是米白色的,看上去既温暖又大方有风度。这位送衣服的.... 准确地抓住了韩大师伯的特色--君子端方。
“老妹子?“徐未然“嘿嘿“笑了起来,“听起来有点儿意思啊。韩大师伯,您走桃花运啊!”
“什么桃花运,就是个病人,我给她看病的时候,她不是看到我袖口破了嘛,就说送我件新衣服,我以为只是开玩笑。”
“韩大师伯,袖口破了就送衣服的.... 也不多啊。这衣服一看就是手工做的,这布料,这针脚,这可不像是随随便便做的啊!”徐未然嘴角憋着一股笑意。
“夫人,明天让他下山去吧。说不定,还能遇到那老妹子呢?”韩三师伯在一旁怂恿道:“也许我大师兄五十几岁能当新郎呢!”
“瞎说什....”
徐未然却‘嘿嘿“乐了,“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机会当然要给的,韩大师伯,如果真的有缘,可不要错过机会哦。
“..... 我爷爷也收到礼物了,一把紫砂壶。”郭艺小声地说道,“是那位“接骨’的小哥送的。我爷爷这两天睡觉都抱着那壶在玩儿呢。”郭艺艳羡的很,“我老爸也有土特产一箱就只有我.... 我没有。”
“以后会有的。”徐未然宽慰他。
“我可不是稀罕那些东西啊。”郭艺忙摆手解释。可是这解释,没什么力度啊。
寒阙和他们商量好下山坐堂的初步制度后,就让他们自己去安排。自己则和徐未然先一步离开,两人沿着山间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边散步一边看风景往他们住的小园子走
快到后山住宅区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个人。
徐未然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稍微拧了下眉头。
“还真把她送回来了。”他小声说道。
寒雅远远地看到寒阙和徐未然,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他们主动迎了过来,到了寒阙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他连磕了三个头:“嵘之!嵘之,你救救我吧!求你了救救我。
寒阙笑着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邱三要和我离婚。这次是真的,他真的要和我离婚!那个杀千刀的,在外面养的小的生了个儿子,他们一家就早就知道,所以故意地刺激我,想让我发脾气主动提离婚我不干,他们就让那女人登堂入室想逼我走。嵘之.... 你是我兄弟,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寒阙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他最不喜欢应付的就是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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