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阙走过那条翻新过的走廊,和里头一些年轻的学徒们一对眼。这些,有一些是在他山上学习过的,突然看到寒阙,有些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
他记得。上一回自己来这里,也想要坐堂看病,那个时候邱德业是这么对他说的:“少主,你还年轻,多看几年书多在人偶上做做实验就好。这些粗活轮不到您做。”
他笑着点头就答应了。
他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坐在自家‘宝仁堂“招牌下,不负爷爷从小教导,能够堂堂正正当一名国医大夫的画面。
二十几年了,他忍了,忍够... 他来了!在他老婆的陪伴下,亲自走来了。
病人们好奇地看着这位很有一些仙气的年轻男人的身影,长得真好呢,又高挑又干净,感觉他走过来,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清新了不少。
寒阙随意走进了一间诊疗室,里头那位大夫和病人都傻眼地看着他。这人就当他们都是雕塑,和自己的世界完全隔离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当着他们的面,拿起了那位大夫开的药方,快速浏览了一遍。
“麻黄,防风,龙戟草,乌梢蛇,全虫,蜈蚣,白芷,薄荷,细辛,蛇床........ 他缓慢地将药方上的药材读了出来,继而转去看那位病人,“银屑病?
对方“啊?“了一声。
寒阙换了个说法,“牛皮癣?
对方呆呆地点头,不知怎么的就顺着寒阙的意思回答了:.... 挺多年了,一直断不干净。每次都是喝药会好,不喝药果断时间就又复发。”
寒阙的手指头伸了出去,“介意我搭个脉吗?”
病人自然就把手腕伸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是我家的病人?”邱半夏激动地大喊起来。
寒阙没有回头,“病人还分你家我家?迂腐妇人。
邱半夏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妇人也就罢了,本来就不好听,这家伙还故意说人家是迂腐妇人’,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这真是够打击人的了。
寒阙没理她邱半夏想要越过小飞进来阻止寒阙,小飞伸手拦住了她,“小姐,这是我家老板的地盘。”
邱半夏愤怒的像头被急红眼了的母狮子,“姓寒的!待会儿叫你好看!!”
徐未然耸着肩膀大笑起来。叫他大哥好看?!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搬来的救兵到底是谁。
寒阙收回了手,“你不能再吃这副药了。”
“牛皮癣“病人一脸茫然,“哈?”
“这药方... 太毒。你吃了之后以毒攻毒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抑制住血液里的毒性。。但.... 一停药就会复发甚至加重。”
听到这里这位病人连忙点头,“对的对的,我就是前三个月吃过一疗程,好了一点,这不,刚停药不到两周,我身,上的癣更多了,而且... 还有点儿疼。
这药方传下来不知道被改过多少回了。后人只知道以毒攻毒,却不晓得毒性入体也会对血液和内脏造成其他的负担。我给你开个方子吧,你如果信得过的话。“当心你把,人家给吃死了。”邱半夏在不远处阴阳怪气的讥讽他。那位病人有些迟疑,..... 是国医大夫?
“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的,纸上谈兵!”邱半夏又一次地垫脚讽刺。病人犹豫了.... 没给人看过啊!那... 算了吧!
寒阙也不勉强他,“你的肝脏已经积累了很多毒素,是不是最近常常感到一阵钝痛?”
病人有点儿惊讶,按了按自己肝脏的位置,他最近这块地方确实时不时会疼,但... 他以为就是普通的神经疼痛。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做个肝功能检测。当然,听不听在你,你如果继续吃这药方,再有一个疗程,就更不好办了。”寒阙没有吓唬这人,事实上再有一个疗程就得去医院长期进行人工肝治疗了,也就相当于“洗肝’,透... 那可是花钱花精力又耗费体力还不一定能治好的事情了,即便交给他来处理,也是一个耗神的事。
“你听他胡说八道。这药方我们这儿的‘牛皮癣病人都吃这个.... 直取得了良好的疗效。”邱半夏不遗余力地诋毁寒阙。
“胡闹!“寒阙斥了她一声,“国医讲究的是因人治病,因体疗伤,随时斟酌着换药。对待同一病症不同的病人还要看他们各自的体质情况,年纪大小以及本身病灶的分布情况,你说所有病人一律用这一个药方... 哼
就见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学徒此时瞥眼看了看寒阙。说倒是说的都是对的,他们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学的,可是,谁能做到那么神奇的本事呢?一个药方开出去管用就够了。哪里能考虑得了那么多?
这位病人再度犹豫了... 他觉得寒阙说的也对,可.... 对他的来历又不确定,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寒阙见状,将那药方放下转身就走了。
邱德业接到消息的第-瞬间就在往宝仁堂“赶,在此之前他同样接到了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一-山上的人下来了。
这位老人已经八十多了,可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看上去只有六七十的年纪,他坐在车子了一直观察着|门口的动静,并不着急马上进去。
他大孙女儿邱半夏已经进去了,那丫头嘴巴最是不饶人的,先让她给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主,添添堵。以前老家主在的时候都没敢直接下来赶他们的收店铺的,这位才刚刚接管寒家多少天,自以为找了个有靠山的媳妇儿,又会点儿班门弄斧的手段,心机深沉地装纯良熬了这么多年,就能轻而易举地拿走早就被他们邱家攥得牢牢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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