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
苏陌也没客气,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好,“陈劲朋都招了些什么?那日忽然冒出来的死士又是从哪里来的?”
“陈家。”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痛恨之事,卓严眼底慢慢浸染了一层杀戾之气,“陈家是南厥人。”
最后那句话,一字一顿,字字杀机。
家人被扔进了牢里,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子,都成了阶下囚,狼狈不堪。
陈劲朋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打击太大,在被人扔进去的时候,人就病了,整日胡说不停。
隐约还提到什么南厥,看守天牢的侍卫立刻就报了上去,卓严连夜提审,本来他并不抱多大希望,因为陈劲朋嘴巴紧得很,他都要准备用型了。
没想到,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劲朋病后烧得煳涂了,居然稀里煳涂的就都招了。
这一招,就招出来一个惊天大秘密。
谁能想到盘踞了大启这么多年,把持着大启糖业的龙头居然不是大启人,而是南厥当年趁着战乱,送到大启的细作呢?
这么多年下来,陈家更是凭借着不光明的手段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庆幸,当年先帝没有将皇位传给良王,否则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那流着南厥血液的良王了,整个大启都将成为南厥的囊中之物。
想想就后怕不已。
“陈家是南厥人?”苏陌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个答案。
他一直以为良王与陈家最多不过是为了皇位而与其他两国勾结罢了,没想到陈家人居然是南厥派遣到大启的细作,而且一作就是几十年,骗过了天下所有人,骗过了几代帝王。
“这可真是!”
苏陌摇摇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突然想到那日在云城忽悠别人的话,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南厥当时派陈家先祖到大启,也只是为了在大启安个钉子,送些情报回去,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陈家人太会钻营,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后来南厥就改变了策略,想要通过陈家掌握大启皇室,所以才有了后来之事。”
“良王呢?他知道吗?”苏陌问。
卓严面色有些古怪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憎恶,摇摇头,“良王并不知情,但是陈太后是知情的。”
“这么说来,良王不过是他们想要掌握大启的一个工具!”想起当时大干元殿时,良王意气风发,自以为大事将成的自得,要是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陈家或者说是南厥掌握大启的一个工具人,会是个什么心情?
卓严并不觉得良王有什么好同情的,他冷冷的道,“陈家在大启经营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也不知道如今在大启境内,还有多少人是陈家的人?”
古代讲究多子多福,陈家又是这么大的一个世家,这一代又一代下来,再加上嫁出去的女儿,这都不知道在大启流下了多少血脉。
心中不仅有些骇然,“你们准备怎么做?不会是找出来全部都杀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这个问题他回来之前就与闻人琛商量过了,陈家传承了这么多代,留下了不知多少血脉,如果全部都找出来杀死,也是不可能的。
“我和皇上商量过了,这些人出了五服以外的,只要没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不追究了,不过这些人余生都会被监视。剩下的人,旁支中不知情者没参与者会被流放。余者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这是他们商量过的,最好的结果。
而且,关于陈家是南厥细作的事牵连太大了,不能传出去。这个秘密只能随着陈家的覆灭而永远的消失。
苏陌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他可以预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陈家这张大网里的人,在这段时间里都被一一拔起,不动还不知道,这一动才发现他们以前查到了关于陈家的一切还只是冰山一角,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良王与陈家太自信,以为他被北狄牵制在千峰关,无法回援,匆忙之下做出逼宫之事,大意失败。
而是选择蛰伏,说不得以后还真的能给闻人琛找个大麻烦,而不是像这样闹剧一样结束。
陈家全族被诛,那些日子,菜市口的血都没干过,每日哀号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不乏还不知事的幼童。
苏陌身那日起后,就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去,听小五回来的说的时候,也是深深的叹气。
这不是现代社会,可不管什么幼童不幼童,只要身上流着陈家人之血,都要死。
苏陌也不会善良白痴的觉得闻人琛此举不对,毕竟时代不同,而且那些幼童,他也不觉得他们就是全然无辜的,毕竟他们从出生起,就享受着陈家压榨别人而来的财富所带来的优越生活。
更何况站在大启的立场上来讲,陈家人是南厥派来的细作,本来就是敌人,为了本国的安危,将一切可能在未来会危害到国家的灾难在源头上掐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作为一个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人,想到每天死要菜市场口的人,心里就一阵翻滚,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仿佛一出门,就能闻到空气中无是无刻显示着存在感的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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