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少年头倏地往外一撇,似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节奏太好了,包括这一个完全看不出BUG的一瞥头,就是觉得他完全没戏的制片人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趣,目光灼灼的看着场中央的俞秋,只等着看阴影下的那张面容。
足足愣了三秒钟,被掌掴的少年这缓缓的抬起头。
精致的面庞早已惨若白纸,就连唇色都已然退去。平日里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多了三分怨愤,三分仇视,余下的,全然融进了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
“好好好!你和他们是一家人,我算什么!”
嘶吼出这一句,少年绷直了下颌,转身离去。
至始至终他都未曾抹过脸上的泪痕,但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莹润的泪珠洒在半空中,迅速落地,溅起了几个小花。
表演完了这一段,俞秋擦了擦剩余的眼泪,鞠了个躬,“老师们,我表演完了。”
剩下的便是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点评了。
可等了半天,也只见坐在台子后面的三人一直在大眼瞪小眼。
安静了太久,俞秋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演的糟糕至极?好在只见写着制片人那一栏后面的男人笑着开口道:“行了,你这边我们也做好了记录,回去等消息就是了。”
得,落选了!
俞秋垂眸知道了试镜失败,心头却也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利落的鞠了个躬离开了房间。
进去,出来的时间太快,且俞秋脸上并无喜意。
这让剩余的试镜人员心中大定,甚至在背地里说了不少的闲话。
嗤,长得好看,有流量又怎么样?
想转行做演员,抢饭碗?也得看你够不够格呀!
殊不知,就在俞秋走后,屋内爆发了剧烈的争执。
“卧槽,卧槽!这俞秋的演技可以啊,我是编剧,我觉得他完全符合我的陆嘉阳设定!”编剧嘶吼着据理力争。
“不行,长得太漂亮了。”文安明摇头拒绝,一如制片人所熟知的那样不喜欢长得太过精致的演员在自己组里。
“怎么就不行了?”编剧说:“俞秋要演技有演技,要流量有流量。让他来演陆嘉阳根本就不愁票房!而且你刚才没听到吗?刚从姜导的《剑冢》杀青的!能入姜导青眼的这演技肯定没的挑的,请他来演,绝对爆啊!犹豫啥呢?”
“还是那句话,长得太漂亮了。”文安明索性挑明了说:“你说他要是来演陆嘉阳了,那演他弟弟的该谁来演?嗯?挑一个长得比他还好看的,还是比他更阴柔的?本身陆嘉阳这个角色要的就是阳光的,正面的,浑身带着一身男子汉阳刚之气的那种。俞秋的长相你看过了,是阳刚那一向的吗?你确定他演陆嘉阳不会让观众出戏吗?”
编剧顿时焉儿了。
因为他知道文安明说的是有道理的。
拍《家》这种以提倡家庭温馨为主的影片,整个基调就摆在那,每个角色的人设都是固定死的。如果让俞秋来演陆嘉阳,那么与他搭最多对手戏的二婚后的弟弟绝对不能比他更强,否则这片子最后哪里能看?
说白了,还是长相害人呐!
见着编剧焉嗒嗒的,制片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嗨,你也知道,这片子就纯粹是过年凑个数的,引导一下业内新方向。你要是非要用俞秋,可不就得所有剧本推翻重来么,听哥的,拿钱办事,一切好说。要是喜欢他喜欢的紧,下次找个机会再合作就是,这才……估计……”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阴柔哥哥,硬汉弟弟也行的啊!傲娇小王子人设也不错啊,哦豁!我怎么这么天才?”
编剧此时哪里还在听制片人的长篇大论?
当即执笔在本子上疯狂叙写着新人设,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人物设定却陡然变了个调。
制片人:“……”
tui!
感情我说的都是废话了?
文安明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他就这个性格。”
编剧却埋头苦干,一边大喊着:“你们懂什么,我打算拼了老命要将俞秋给定下来了!谁说哥哥一定要是高大威勐,阳刚至上?精致的美少年难道就不配拥有叛逆期吗,你们听我说,我的打算是……”
灵感迸发,编剧开始滔滔不绝的将自己脑子里的故事重新叙述了一遍。
情节还是那个情节,人物也还是那个人物。
只不过之前的重点一直是放在两个重组家庭的父母身上,经由他这一变,重点全然放在两个经历家庭重组后的大男孩身上。谁说二婚家庭对父母这一辈是难的?明明难的是孩子好不好?!
原本文安明是提不起多大兴致的,毕竟他拍这部电影纯粹的就是为了钱而已。
老套的剧本,老套的情节,重点放在二婚家庭上面,对他来说着实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就将自己想要拍摄出来的情景和镜头已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只等着开拍时照本宣科便是了。这种片子他熟,千篇一律么。
拍的多了,还有新鲜感吗?
不,没有!
可如果是按照编剧所说的那般,将重点完全转移到两个男孩子身上,那他的兴致顿时就来了。
比起嘴上说一切随便,实则在规则世界的条条框框下生活的大人们,青少年时期叛逆的孩子们才更加的鲜艳动人,闪耀夺目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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