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谁能不知道这一点。接到圣旨之后虽然也只能接旨,但实际上人人都气得够呛。来传旨的人正是元帝的贴身大太监喜桉,他是那第一个被元帝旨意惊到的人。所以他便求了这个差事,要跟陆老将军说几句贴心话。
喜桉本就是元帝家奴,当年也是跟随在元帝身边东征西讨过的。自然同陆怀仁是老相识。而且当初元帝没做皇帝前,喜桉也不是太监,他早有妻儿,当年是陆怀仁单枪匹马救了他那当时还是奴籍的一双儿女。所以对陆家,他是真心维护的。
书房内,喜桉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心中不甘咱家是明白的。可这会儿天家金口玉言,咱们也是改变不了的。时下的情形,也是没有办法去说道什么。只是委屈了九公子了。”
陆怀仁是真的很生气。之前孙子已经被打成了这样,现在又要赐婚,他孙子这辈子不就完了吗?可是喜桉的话他也明白,现在谁都没办法去跟元帝据理力争。因为稍不留神就得牵连九族。所以不想委屈也只能委屈了。“大总管,您也知道,我家青儿文韬武略……如今这样岂不是……”
喜桉便说:“我今日讨了这个差事过府,就是想跟将军说两句体己话。皇上自然也是知道九公子能为的。早几年公子还小的时候,皇上就曾说过,这陆家后继有人。如今虽然是……但咱家想着,若是在皇上身边耳语几句,趁着封府的时候,许是能讨个军中效力的恩典。若是这样,也就不枉九公子的文才武艺。但这事儿咱家也只是想着,今日讨旨的时候也同万岁说了一嘴,万岁也没有否了。具体能不能成,却是不知道的。”
陆怀仁面带惊讶:“若真是可成,我陆家必定全族感恩!”
喜桉叹了口气,连忙摆手:“我如今孙男娣女能够环绕膝下,也都是将军但年的大恩。这么多年咱家一直想回报一二,却没有机会。如今这也才是绵薄之力,当不得将军如此打击,何况也不见得真的可行。但咱家还有一句话想要同将军说。这传谣之人,也不一定真的就来自东宫。”
陆怀仁愣了:“此话怎讲?”
喜桉回:“后宫之外的事咱家所知不多,但内宫之事却多有耳闻。有些话不可多言,咱家只能跟言尽于此。”
送走了喜桉,陆怀仁就去见了自己那可怜的乖孙。
陆青正趴在床上为原身糟心。看到祖父进来,他想要翻身坐起,但老将军没敢让孙子乱动,赶紧过去阻止:“快不要乱动!”
听了话,陆青赶紧停止了动作。“祖父您过来是想说圣旨一事吧?”
陆将军叹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
陆青笑了:“祖父,咱们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些话了。打一开始这个谣言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委屈吗?反正也受了,就一并都受了吧。左右咱们也拒绝不了。至于日后我的子嗣问题,您也不用担忧。我不是被封了侯么,想必哥哥嫂嫂们也不介意过继我一个孩儿,到时候孩子还在他们身边长大,日后承袭我的爵位,只在族谱上写在我名下,让后人也看到我有后人就成了,其他的,我也不指望了。”
孙子越这么说,陆怀仁就越窝火。他突然在想,自己跟随元帝半辈子东征西讨,没有过过多少安生安稳的日子。不说功劳尚有苦劳,怎么自己的孙子就要承受这些?儿孙都不得安生,自己这辈子又是在拼命什么?
见祖父面色阴沉,陆青能感受到老人家的愤怒。他们每一次进入任务时空的开始都是当事人厉化的起点。陆青的这个婚事,显然已经让陆老将军心态上产生了变化。他的愤怒会一点点积蓄,他的不甘也会一点点涨大。
“祖父,其实孙儿冷静下来之后再想。做这件事的人,一定也想不到皇上会有这么一手。这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有慌乱呢?”
陆怀仁光想着生气了,这会儿孙子这么一说,他明显愣了片刻,而后微微眯起眼睛。“你说得对。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确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陆青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话外之音:“不是太子一脉所为?”
陆怀仁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所以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也是因为他不能确定,又不觉得喜桉会欺骗自己,所以表情上较之方才有了些许扭曲。
这下陆青也明白了。看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能真的不是太子那一脉的人。可是会做这种事的,不是太子一党又会是谁?谁又跟自己或者李源有这么大的仇呢?
实际上现在满京城中,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反正这其中不会包括这漩涡中心的几个人。
皇上在病入膏肓之际给自己的亲孙子又指了一门亲事。那就算是为了喜气儿,礼部也得赶紧把事情给办妥了。
越王妃现在就十分的尴尬。她让人打了侄子,又被暗算把侄子打成了那样。得罪娘家在先,越王觉得她处理事情过激在后。儿子认为他讲其逼入绝境,现在皇上居然下旨赐婚了。这么一来她做的一切就都是一场笑话。
可儿子的这个亲事她还是必须要亲自操持的。首先他就切跟儿子的正妻说一下个中厉害。
李源的原配姓孙,闺名云霞。孙氏嫁给李源的时候,她父亲在刑部供职。虽然只有从四品的官位,但主管的是各地上呈的卷宗。那些等着刑部最后批文的各个案子,都得过一遍他的手,位不高可控的东西却不少。故此四皇子的嫡子娶了她的嫡女,也还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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