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詹箬这么一说,当时四家人都觉得这太难破局,但他们也知道不能直接找这群材料上谈判——在对方已经被人联合且挑动贪念的时候,你再把自己的窘迫摊给对方看求对方放低价格,那简直是跟葛朗台谈爱情,做梦去吧。
他们必须先找到可暂时替代的对象,松乏处境,再跟对方谈。
因为有提前准备,在那些材料商突然发难后,他们已经弄到了一批材料解了燃眉之急,也缓冲了被那些人临时卡脖子的窘境,也没陷入让一些媒体看到停产停工就乱写一通的尴尬处境。
现在就是可以谈判的时候。
但谈判要找到正主,这些材料商有这么大的胆子,就是因为这一行的龙头老大给了底气。
“东海王家啊,早年海货航运发的家,后来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资产跟坐火箭似的,但这些年一直扎根实体,还吞了三家大型快递公司,根基极深,现在运输生意都覆盖港都了,我们都管他们家叫海龙王,不过海龙王跟柏氏不和,不知道是不是都跟死了儿子有关。”
“一个嘲笑对方得罪了人,害得儿子死全家,一个嘲笑对方儿子乱玩女人,结果想抛弃小三,小三不乐意,战斗力爆表,在吵架的时候抢了方向盘,愣是一起车祸殉情了。老王不高兴啊,说自己好歹留下孙子孙女,比老柏绝后好,老柏可气坏了,可愣是怼不回去,因为确实比绝后好,不过前段时间倒是找到回怼的路数了。”
宁父好奇了,这种豪门间的八卦秘辛可不在他的调查资料内,好奇问:“咋说的?”
陈权微微一笑,“老柏荡气回肠说:你仨孙子孙女又怎么了?我这边一个顶仨!”
陈权嘴巴毒,倒也知道王家一些烂谷子的破事。
宁父:“真的假的?”
陈权:“真的,我当时就在场,你都不知道,这些个大鳄什么的别看年纪大,这脸皮是真的厚,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说起詹箬跟柏老头的血缘关系,现在连八卦的港媒都写不动了。
詹老板太冷了,一副“我只爱工作莫挨老子”的样子,老柏都不好意思上前认亲,只能这么不咸不淡公事来往,有时候刻薄的港媒都想给老柏多说俩句好话——那个年代好多老男人都这狼心狗肺啦,好歹看在他家财万贯的面子上先认了,等他挂了继承一切再掀他坟盖,现在何必呢?
陈权:“重点是老柏不要脸的同时还挺要面子,非等着詹老板自己开口认,你说他贱不贱?”
宁父:“那属实很贱。”
说完,他跟宁父都瞧着低头看资料的詹箬。
詹箬已经快看完资料了,抬头,看了陈权一眼,“你都没发现自己被录音了?”
陈权:“?”
宁父笑眯眯把手机举了下,“下次再欺负我家小柠檬,说她黑眼圈秃头,我就把这个放给那俩老头听。”
陈权:“...”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脏!还有宁檬多大了,还跟亲爹告状!
詹箬已经看完资料了,看向宁父,问:“你觉得海龙王为什么要这么搞?”
虽说这些材料商里面好多家都是王家资本链里面的,但更多的还是其他公司,并不完全归属海龙王的资本圈,他拉这么大的摊子,非要盖大湾区这个锅,属实是盖不住的,很可能惹怒官方跟詹箬他们这边。
就为了提高的那一口价?
宁父:“我算过账,如果只是当前这么一口价,他们能多拿的利润也不过是五十亿,但如果我们这边不肯签署长期合作协议,那他们的利益也止步于这口饭,反而亏损更大,所以要么他们有把握逼我们签长期协议,要么他们要的不是这口价。”
那难道还有第二口?
“反正你在海市的时候,我跟谢庸还有柏老头以及周先生聊过,觉得这海龙王所图有点鬼,得照面谈判下。”
其实谈判这种事,本不该是寰宇的詹箬去,因为詹箬管的是寰宇,寰宇是科技跟工业技术核心,但不直接接管材料供应,真正管这一块的是周家跟柏氏,可这两家非要推詹箬。
那谢庸两人还能拒绝?顺心的事。
詹箬是他们这边的好不好。
“不过我还是来一下啦,我唱黑脸,你当白脸,免得你一年轻小姑娘不好做人。”
“咱们是甲方,要有爸爸的气场。”
宁父在车上是这么说的,等下了车,上了谈判桌,对面胖乎乎的老头子还没泡好茶,边上坐着的其他赫赫有名的材料公司大老板们虚伪寒暄,宁父开始唱黑脸,以一敌众,舌战群雄。
最后纯粹变成拍桌子吵架,吐沫横飞。
陈权:“...”
我就说资本家的本质是不要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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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到一定程度,就跟锅盔一样,在油锅里不能太老,老了就里外都难吃。
陈权这种内在八卦的小贱人最喜欢看人吵架,一边吐槽一边看得高兴,就是宁檬跟内在闷骚的苏缙机都在默默学习这种大佬的吵架技术。
毕竟这辈子都难得听到几次气吞山河夹带几十亿几百亿的财富单位的骂人词句了。
偏偏对方骂得真情实感,一点都不装X。
得珍惜啊。
但詹箬这人从来都不是能在吵架环境里待满半个小时的人,所以她按了下太阳穴,看了下手表,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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