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便想,哪儿的野狗发疯,如此无状,不知是什么奴才生养的下贱东西跑了出来。凑近一观,大为震撼。”歆儿道,“这不,看五姐姐粉黛未施,我亲自给你上几分胭脂。”
“你!魏堇歆!你等着!”魏冉惊怒起来,手指着歆儿发抖。
那个时候,宋云修不明白,魏冉明明比歆儿高出那么多,便是打了她,她还回去不就是了?怎么还舍得咽下这口气,转而去叫人呢?
话音未落,歆儿一步上前,又甩了魏冉两巴掌,宋云修都看呆了。
“啊,好像有点不匀。”歆儿笑音道。
魏冉气得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宋云修心头松了一口气,却又担心起自己来,歆儿打别人打得那么凶,她若真以为是他勾.引......
还没多想,歆儿却转身一把将他抱住了,手心轻轻拍着他的脑袋,道:“走吧,我带你再去尚食局拿盘新的点心。”
宋云修怔怔点着头,嗅着歆儿身上干净的暖香,突然无比安心下来。
那时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念头,他看着歆儿,默默对自己道,这是他的妻,他宋云修的妻。
回到未央宫后,谁也没有向梅君提及此事。liJia
直至有一日,学院第二日休沐,宋云修欢欢喜喜去学府接她,怀里还抱着一袋山楂糖。
谁知走到半路,在一个无人的地方,魏冉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将她们两个人围住了。
宋云修吓得不知所措,歆儿将他推远了些,二话不说就上去和她们打在一起。
那是宋云修第一次看见歆儿打人,她灵活有力,总能轻易躲开那些人再快速反击。
魏冉带来四个人,都是她的伴读,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歆儿打到在地,然后歆儿抓着魏冉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
看着这些,宋云修忽然明白那日魏冉为什么不找歆儿当场换回去了,她不敢。
这事后来闹大,很是磋磨了一阵,最后宋云修的父亲也知道了,私下拉着宋云修训话:“好端端的,怎么惹下这样的乱子来,我听说七殿下可是为了替你出头。”
“我......”宋云修也知此事因他而起,没了话反驳。
事后,却是歆儿拉他回房中道:“你记着,不论别人怎么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下次魏冉再欺负你,你就抓花她的脸,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是......”宋云修没什么底气地说话,歆儿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月君闹完未央宫回去后没多久,他的华莱居就着火了,听说是魏冉房里的烛火燃着了窗帘,魏冉差点被烧死。
宋云修听到这个消息,心想真是坏人自有天罚,可他回头看见歆儿听到这个表情时阴冷的表情时,这个想法就泯灭了。
时间回到今时今日,宋云修回答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身为陛下的歆儿,却再也不会亲昵地用掌心蹭蹭他的脸了。
宋云修一直知道,陛下的性格并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好,她性情暴躁,报复心重,但是她们相处得那么多年,陛下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每次他犯了什么错,打翻了她的东西、或是弄脏了她的衣服,还是坏了她的事,她都会哀伤地看着他,用无比嫌弃的口吻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小笨蛋。”
每次宋云修听着,都会偷偷开心好久。
另一侧,魏堇歆说完了话,正等着宋云修的回应,转眼却见他神色有些不对,瞧样子好像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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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堇歆奇怪,她刚刚说了什么重话吗?
“宋云修?”
宋云修身形一颤,连忙道:“是,是,陛下。”
瞧着他的模样,魏堇歆暗觉好笑,“朕说什么了?你便应着,卖了你都不知道。”
宋云修低着头,他确实没听清刚刚陛下说了什么。
不过方才陛下那话似乎有些调侃意味,宋云修悄悄动了动耳朵。
“看完了吗?”魏堇歆敲了敲桌子,指着给他的两本奏折。
“看完了。”宋云修干巴巴地道,看是看了,可他还没来得及想对策。
见他如此呆傻,魏堇歆心想大约是还在受病拖累着,也不立刻让宋云修给出对策,耐心道:“看完了,就回去。”
宋云修眨了眨眼,起身道:“是,微臣告退。”
魏堇歆瞧着他的身影,真怕他再在门槛上被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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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文莺急匆匆走来,面色不佳。
魏堇歆刚沐浴完毕,披着湿发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说。”
文莺道:“陛下,古莲大人的长女古婉清,怕是要不行了。”
魏堇歆蹙眉,“什么?”
“前日,古婉清去冰嬉,冰冻得不严实,掉进了冰窟窿里,昨儿个今儿个大夫诊治了整两日,人愈发地不行了。”文莺道,“古家现在一片哀戚,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这个季节去冰嬉?”魏堇歆古怪道,“之前孙芹冰冻三尺,掉进护城河都相安无事,古婉清怎么就不行了?去太医署找位医术高的,现在就去古家瞧瞧。”
“是。”文莺匆匆离去。
魏堇歆神色微凝,古莲是她中意的良臣,若真痛失爱女,真要好好抚慰一番才是。
第二日早朝,魏堇歆特意问了古莲长女的情况,古莲一脸喜色:“陛下,今晨犬女病情竟有好转!臣要多谢陛下派来的太医妙手回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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