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莺掌事,不是我等不尽心,这实在是......”
“这病症来得莫名其妙,陛下分明只有头风的症状,其他什么都诊不出来啊!”
鸣鸾宫里跪成了一团,文莺只觉得头脑乱哄哄的,活像要炸开一般。
这时,有一人道:“文莺掌事跟着陛下的时日最久,可知陛下这头风之症的根源所在?”
文莺细思一阵,道:“这是陛下潜邸时便有的,已有六七年时间,是突发此症头痛难忍,并无先兆。当时诊治的大夫也说,陛下体内并无病根。”
那太医继续道:“掌事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陛下的头风所在根源乃是忧思过重,你可知陛下究竟在忧思什么?”
文莺噤声。
她不知道。
陛下第一次突发头风那日,正与当时的卫将军夜谈合作之事,刚回到府中突然发症,自此之后便日日都会发作,只是时轻时重的问题。
现如今那位将军已然去镇守云州,距京都十万八千里,她上哪儿去询问她们谈话的内容。
文莺额头突突地跳,她问:“陛下还能撑多久?”
“我等以参汤吊命,再施以针灸,应有三日。”
三日,连到云州的一半都跑不到。
文莺在殿内来回踱步,忽然眼神一亮,立即唤了人来。
“去宋府,将太傅大人请来,切记,不可外泄陛下病情。”
那小内官领命,即刻跑开了。
宋府距皇宫遥遥,骑快马去也要半个时辰。
此时宋府内,宋云棠挽着裤腿,正在与人一起清理家中的荷塘。
“也不知就一个冬天的时间,怎么掉下这么多叶子来。”宋云棠便清理便抱怨,年仅五岁的宋云寄悠闲地趴在柱子上笑。
“你笑什么!”宋云棠拉下脸来,“等我以后走了,这荷塘便是由你清理!早晚的事!”
宋云寄眨眨眼问:“阿姐要去哪里呀?”
宋云棠一噎,道:“我迟早都是要去参军的,可不做那科举的美梦,我的政论,不如哥。”
宋云寄站了一会儿,不知想着什么,转身哒哒地跑去找宋云修玩。
她刚跑到窗沿下,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而药味的来源显然是厨房,于是她又折了道过去,只见厨房的台子上放满了罐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而宋云修正挽起袖子挑拣辨识着什么,炉子上还用小火煨着一个药罐。
“哥哥!”她唤,“你改学医啦?”
“没有。”宋云修听见声音回身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只是看到一个方子,觉得或许会有用,拿来试试。”
“对什么有用呀?”她踮起脚尖努力看着灶台上那些一个个小堆的药材。
“没什么。”宋云修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宋云修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厨房中冲内一个内官打扮的人,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匆匆地道:“太傅大人,文莺掌事让奴来请你入宫!”
宋云修一愣,道:“这是为何?”
那内官扫了眼瞪大双眼的宋云寄,压低声音道:“陛下病危,太医说......”
他还没说完,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人比他还着急地冲了出去。
“哎太傅大人!”内官惊讶地叫了一声,跟着追上前去,等他刚一出宋府大门,就发现宋云修已经骑着他从宫里带出来的那匹快马上路了。
“太傅大人竟会骑马!”他感叹一声。
宋云修其实并不会,他这辈子连马都没有摸过,可刚刚不知是怎么了,他一脚踩着马磴子就跨了上来,等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会,幸好这匹马是有马鞍的,他只管夹紧双腿死死抱着马颈,口中却一直不住地催马快跑。
宫里得了文莺的传令,没人拦着宋云修。
于是等文莺焦急地在鸣鸾宫外等待时,瞧见宋云修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的惊险模样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出声让那匹马停了下来。
宋云修赶来得极快,比文莺料想中的还要快,她见宋云修只身前来也没有多问,只沉声道:“太医说,陛下只剩三日可活,我等皆束手无策,不知太傅大人可有良计?”
“三日!?”宋云修心中一惊,唇色苍白几分。
怎么会这样?这难道不是一场普通的头风吗?只是时间长了些而已,前世也是这样,四五日后,陛下就痊愈了,后来他见到她,她脸色分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就到了今日这样的地步呢?
他飞快地回想着前世种种细节,突然忆起,前世是齐家听闻陛下头痛难忍,让齐如玉亲自进宫侍奉的。
难道在前世,陛下已然生命垂危,全靠齐如玉才病愈的吗?
他抿了下唇,对文莺道:“恐怕要请掌事再劳烦一趟,去请相府的如玉公子过来。”
文莺面露不解,但没有再多问,而是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又上马离去。
宋云修透过虚掩的殿门看到里面宫人身影攒动的模样,颤声道:“陛下此刻醒着吗?我能不能......”
文莺会意道:“陛下尚在昏迷,太傅大人请!”
宋云修几乎是跌了进去,他被门槛绊了一下,却顾不得维.稳身形,急着向内殿去。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都回过头来看,见来人鬓发已乱、衣衫不整,不知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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