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沿背着手,爽朗的笑了声:“你看看这些孩子,这才叫青春啊。”
云奕是实打实的体育白痴,跑了两圈就不行了,大大咧咧的坐在跑道边上,充当拉拉队的角色。
恬安跑到第八圈时才觉得有些气短。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一呼一吸间喉咙都传来烧灼的痛感,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儿,舌尖直冒酸水。
一鼓作气冲过终点,她才慢下来。
弯下腰来,手掌撑着膝盖,双腿都有些发软,这零下的天气里,还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恬安估计里面的内衫都湿透了。
反观姜忻。
除了胸口的起伏频率快了些,额角蕴着一层薄汗,还气定神闲得不行。
那些男生就更不用说了。
男女之间天生存在体力上的差距。
姜忻去商店买了三瓶常温矿泉水。
一瓶给了恬安,一瓶递向云奕,最后一瓶留给自己。
刑风站位篮球架下,拽起自己的书包搭在肩上,朝姜忻不满的嚷嚷了句:“姜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矿泉水都不多买几瓶。”
姜忻懒洋洋睨他,清越的声线透着几分沙哑和慵懒:“要喝不会自己去买?”
“你也太小气了。”
“......”
—
姜忻这人比较随性,虽然对谁都不太温和,但做事也还算负责。
她拽着双肩包,慢吞吞的跟了恬安一路。
把人送到单元楼下,才一声不吭的准备原路返回。
恬安抬了抬眼梢,小声句“谢谢”。
姜忻没回头,只潇洒的挥了挥手,她微卷的长发被风吹散,显得摇曳生姿,她渐行渐远,直至高挑的背影融入斑斓夜色里。
一楼走道的感应灯坏了,物业迟迟不来修,恬安摸黑摁下电梯按钮,昏暗的环境里才亮起一点微光。
出电梯推开自家防盗门时,才发现恬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角落里的高脚台灯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她交叠着双腿,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
恬安卸下书包,安安分分的站在茶几边上。
恬零五指穿插,搁在身前。
看向站在那儿默不吭声的人,唇瓣稍稍张合了下,最终也没吐出半个字音来。
许是作为一个婚姻失败者,她也没什么资格去指点后辈什么,只低声叹了口气:“不早了,去洗漱睡吧。”
恬安能感觉到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但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口。
累了一天,
恬安也不想再探究恬零到底想说些什么,只点头应了声,抱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她快速冲了个淋浴,换上干爽的睡衣回房。
刚掀开被子躺进去,恬安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丝什么,当即从被窝里跳出来,趿着拖鞋走到书桌上,把桌面上零散的试卷和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练习册一并扫开,一通好找。
从一垒书的缝隙里,找出那串半个月前无意捡到的手链。还煞有其事的打开台灯,对准光源仔细打量了一遍。
恬安虚眯着眼,脑海中一张脸一闪而过。
她面色一晒,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呵。
第三十章 、“别怕,有我在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 恬安并没有急着把手链还回去,反而趁着这几天有空闲的时间,去小卖部买了一本信纸。
凑字数似的写满五千字冗长的检讨。
课余时间用来誊抄学生手册。
恬安素来不喜欢拖拉, 写完就一并交上去了。
把这些处理完, 她的生活好似才完全回到正轨,要说唯一缺少的, 那便是江衍。
他近半个礼拜都不在学校, 恬安偶尔从理一班门前经过,总不经意往里面瞥一眼,倒数第二排有个位置空荡荡的。
桌洞里收拾得很干净。
什么都没留下。
江衍在班里人缘很好,便没人会去碰他的桌椅,更不会有人把零七碎八的东西往他桌上堆。
倒是刑风这人吊儿郎当的,常跑到她面前晃悠, 在四下无人时还能嘻嘻哈哈的叫她一声“嫂子”, 并且一脸正色说:“我是替江衍过来看看你。”
恬安既不搭理也不阻止, 随了他去。
十二月中旬,天气才有了转好的迹象。
原本下了小半个月的雨夹雪忽然停了, 骄阳从云层中迸射出几缕来, 散发着丝丝暖意。
云奕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短时间都在想方设法的逗她,偶尔是网上看来的一两条段子,或者是几则冷笑话。
而后话还没说完, 自己就笑得不能自抑。
恬安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的听她断断续续的把笑话讲完。
大概两人笑点不同,她听完觉着不大好笑, 但是弯了下唇角, 勾出一道清浅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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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奕最近老喜欢往商店跑。
还总爱拉着恬安一起。
到了大课间更是必去不可, 一成不变的买一杯原味热奶茶, 再多加一勺珍珠,喝多少回都不觉得腻。
恬安偶尔也会去买一杯尝尝鲜。
正是课间,
云奕嘴馋的从口袋里摸出两三张零钱,二话不说就往小卖部杀过去。
恬安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店里人多且嘈杂,她干脆懒得进去,懒散的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安静等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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