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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在校园里名声大噪,每天有不少女同学佯装经过一班门口,实则为了偷偷瞧他一眼。
篮球赛后,一切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要说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恬安跟江衍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微妙,两人见面不再像以前一般坦然。
许是心虚使然,恬安甚至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她待人本就不太热络,自那以后两人关系愈发疏淡,即使在走廊上遇见都彼此装作不认识。
江衍几次想上前都止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奕看在眼里,没过多久,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ba)奇(gua)之魂,旁敲侧击着暗示:“你最近没跟你的邻家小哥一起回家啊”
她倪她一眼,悠悠说。
恬安在草稿本上演算数学题,笔尖写下sin后一顿,明知故问:“邻家小哥?”
“对啊,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回家么。”
恬安再度明知故问:“经常?”
云奕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你少装蒜,邻家哥哥的后座你都上了,你还想翻脸不认人?”
“你听谁说的?”
“这还要听说?路边儿上那么多人看着呢。”
恬安闻言,眉间微微拢起。
原本她早作准备,用书包遮住脸,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也那就一次。”恬安搁下笔,淡声否认。
云奕单手撑着下颚,软绵绵往桌子上一趴:“怎么着,你们吵架了?”
恬安“呿”了声,语气不屑:“谁会跟他吵架。”
说起来她也不是会跟人竭斯底里跟人吵架的性格,何况江衍斯文温顺惯了,更加不可能跟恬安吵架。
云奕啧嘴:“那就怪了。”
恬安嘴严实,饶是云奕怎么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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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之后,恬安抱着一沓数学练习册,顺着扶梯爬上去,敲门进办公室,把东西安然放在办公桌上,才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她比别人慢了一步出校门,远远还能听到广播里播放着绵延悠长的钢琴曲,只稀稀拉拉几个学生站在路边。
她有些嘴馋,在路边买了一串儿热肠,慢腾腾的朝车站而去。
上公交车时,她把光溜溜的竹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刷卡上车。
晚上车上人少,报站广播一字一句的报着站名。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恬安拽着包下车,挪着步子拐进自家小区。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单手伸进书包的小隔间里,胡乱摸索了两下。
里面空空如也。
她记得自己早上明明把钥匙放进书包里的。
现在却连个影都没有。
她迟疑片刻,不信邪的搜罗两圈,还是没有。
恬安找了个石桌,这里是小区里年老爱下棋打牌的常驻地,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股脑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几本书层层叠叠搁在桌上,还有些零七碎八的小玩意堆在一起,还有些片片角角的纸屑,连她丢了半个月的笔帽都倒出来了,唯独不见钥匙。
她盯着一桌东西,泄了口气。
只能自认倒霉。
可能是她出门太急往在哪里了,或是半路上把钥匙弄丢了也说不定。
恬安懊恼的坐在冰凉的石椅上。
她呆坐着,有些失神。
自己跟恬零的关系还没有好转,甚至一度降至冰点,还有继续扩冰的架势,母女俩成天说不上一句话,连原来的尬聊都免了。
连江衍也是。
好像关于人际交往方面,她都处理得极差。
越想越烦,她蓦然吁了口气。
这种无名的恼怒正无声的发酵着,余光正瞥见有人正从不远处而来。
山地车链条“咯吱咯吱”滚动钻进耳道。
江衍骑着山地车,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从车上下来,单手扶着把手,把山地车推进车棚,动作流畅的给车轮上了锁。
他抬头一脸瞧见坐在石桌前乱发脾气的恬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从车篮里提起双肩包,甩在肩上,朝她这边走了几步,薄唇轻启,对她说了这一个多礼拜以来的第一句话:“坐在这做什么?”他话音一顿,拖腔拖调地:“在等我回家么?”
第十四章 、“别问了,我就是喜欢你!”
恬安眉眼拢着尚未散去的余怒,一双黑如深墨的眼睛暼向他,被激得有些炸毛:“你想得倒美,谁等你啊。”
江衍大剌剌的在她身边坐下,不在意的哦了声:“是我自做多情了。”
恬安懒得同他说话,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他坐了会儿,找了个话头:“还不回去?”
她沉默几秒,理直气壮的:“我没带钥匙,”她撇嘴,语气透着点酸:“家里也没人。”
“打算在这一直坐到天亮?”江衍不紧不慢问。
恬安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我有打算。”
她原是做呗在楼下坐等恬零回来,但她心里也没个底儿,恬零早出晚归惯了,彻夜不归也是家常便饭。
即使在这儿干坐着吹冷风,恬安也没有一丝想要主动打电话给恬零的念头,她心里还变扭,只能守着那点廉价到一无是处的骨气。
她寻思着要实在等不下去了,随便找个小旅馆凑活一晚,或者去打扰打扰云奕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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