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的时候看见童御的车子让童昭知道自己没扑空, 进了主屋发现一楼空空荡荡, 想着他们可能在楼上书房,童昭就背着包上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 她握住把手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席家还真是好样的, 席梁自己从那边回来了,就举荐你过上, 我还真是低估了他们席家,简直无耻至极。”
听着母亲的咒骂,童昭下意识的松开手,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但是太快了让她抓不住。
“妈,您明知道席梁不是善茬,为什么一年前还要算计他?当初本来就该是我去, 如果那个时候您不利用昭昭, 我现在都回来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父母, 童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想笑,母亲把他们兄妹俩都当成棋子,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按照她的计划往前走。
“什么叫利用, 我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俩好?你想想你妹妹当初的样子,要不是我,她就该嫁到徐家去,难道你不知道童蕾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席梁和昭昭本来就是水到渠成,如果不是昨天席梁告诉我,我大概永远都不知道那个约定、不知道童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家。”
“妈,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骗昭昭的,但是我求您别再利用她,让她和席梁好好过吧。调令已经下来,我要准备出发去那边,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这个家还是我的家。”
一年前,童御已经做好下调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比席梁更该下去历练,却没想到突然间妹妹结婚,席梁就下去了,当时他没想明白,前些天才知道那个荒谬的约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指责我这个母亲?”
看着越发咄咄逼人的母亲,童御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向父亲,“爸,好好劝劝妈妈吧,其实下去历练历练对我来说有好处……”
童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粗暴的打断,“有个屁的好处,席梁在那边把能拿的功绩都拿走了。这席梁果真是狼子野心,我让他下去一年,他就让你去那边待三年,三年之后什么都变了。”
“妈,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算计他。既然是联姻你就该拿出诚意,不然席家人会怎么看昭昭,您对席家的伤害,他们都会记在心里,最后还到昭昭身上。”
站在门外的童昭,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初她说结婚,席梁的反应却很奇怪,大概是把她当成奸细,认为她是童家派来“卧底”,所以当时席梁会那么迟疑。
“妈,您还不明白吗?当初您用昭昭摆了席梁一道,这次席梁也用昭昭打了童家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我没猜错,您之前肯定和昭昭打听过席梁的态度,席梁当时是不是说不会从这边调人,所以这一次你们才这么疯狂,被算计的滋味…不好受。”
从一开始,童御就知道自己不是席梁的对手,不光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有手腕和高瞻远瞩的决策心。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没想到,因为把他拉下水的人就是席梁,但是他不怨、也没气。对于他来说,三年正好是重新计划和沉淀的机会。
屋子里的争吵还在继续,而童昭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清,耳朵里满是嗡嗡嗡的声音,她想到五一席梁看着文件和她聊工作时漫不经心的样子,记起吃饭时母亲和蔼可亲的笑容。
看着不知悔改的母亲,童御觉得没有聊下去的必要,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过几天就会离开Z市,只是当他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童昭时,童御懵了。
“昭…昭昭。”
听见声音的童昭缓缓的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仿佛马上就能溢出来,看着哥哥担忧的眼神,童昭笑了一下泪水从眼角流出。
“哥,对不起。”
童昭真没想到那些话是席梁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如果没有她给出的错误消息,父母从中周旋,哥哥就不用去那个小城待三年。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是我们把你卷进来,席家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是我们童家不厚道在先,你不用再管这些,好好的准备婚礼。”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两个人也出来了,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潘雨柔不仅没有半分愧疚,反倒怒从心生。
“你还好意思哭,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童家人的影子。”
母亲的指责让童昭对这个家彻底绝望,她吸了吸鼻子平静的说,“当初,您是故意对我说席梁要下调,让我和他先分开。妈,您的激将法,用得真好!我是没有童家人的影子,因为我永远不会利用自己的家人,您的手段…恕我学不来。”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让时间都凝固了。童御的手还在半空中,他慢了一拍没拦住母亲的耳光,看着妹妹被打偏过去的脸,他也对这个家绝望了。
“妈,我和昭昭是您的孩子,不是您的棋子,我劝您适可而止。”
说着,童御拉起童昭往楼下走,童昭像个没知觉的木偶跟在他身后,被他塞进车里。
“我…我先带你去买点药。”
刚才母亲的那一巴掌用尽全身的力气,童昭的脸已经开始红肿,相比起害怕和愧疚的童御,童昭反倒是静下来。
“不用,送我回家,我和席梁的家。”
“可是……”
“我说,送我回家!”
童昭低着头,用没有起伏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童御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决定送她回去,现在的童昭很不正常,像是一个被压到底的弹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她会弹起来给大家一击,还是被彻底压垮再也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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