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迦撇过头笑了笑,夜色茫茫,相安却看的清晰,亦在他怀里笑开了。
“随我回七海吧!”凌迦抱着相安往琼音阁走去。“你不能和相阙呆在一起,他体内怨泽之气太重,偏你周身都是纯正的神泽仙气,随时会被他吸去。”
“同你去七海?”相安惊道,“可是……我和阙儿从未分离过,将他一个认留在大宇双穹,我不放心。”
已经到了琼音阁,凌迦让相安召出雪毛犼,把她靠在了雪毛犼身上。
“穹宇九重宫门待我们四君离去,就会彻底落下,每隔万年开启一次。相阙可以在此独修,待开启之日,我便送你回来看他。万年之间,我会用秘术护他平安,你不必担心。”
“你说你会治好他的……”
“洗清他身上的怨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凌迦叹道,“你想想,你不过从禹霄宫回来,与他处了一两日,便是这个样子。千年万载,你想过万一吗?”
“我……我想一想!”
“那我带他回七海,你留在此地。”凌迦提高了声音,转身离去。
“阿诺……”相安拽住了他,“我随你回七海!”
苍茫夜色中,隔着寒气缭绕的寒玉池,高鼻薄唇的少年,眼中戾气渐浓,握拳的手发出骨节狰狞的声音。
相安到底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向相阙开口,一连几日见了相阙都不甚自在。
这日晚膳,姐弟两人一同用膳。竟是相阙先开了口,“姐姐,放心去七海吧。”
相安持筷的手抖了抖,“你如何知道的?”
“那日我不放心你,想回来看看你,便听到了。”相阙夹了一块点心给相安,“前几日阙儿确实也犹豫难过,但到今日,也算想通了。姐姐已经陪我太久,是该出去过一过自己的生活了。况且阙儿如今这般,也实在不宜和姐姐处在一起。比起离开姐姐,若不小心伤到姐姐,自是更会让阙儿难过。再者,凌迦神君确实良人,阙儿看得出来,他也喜欢姐姐。如此阙儿很放心。”
“阙儿,这是你的真心话?”
“自是真心。”相阙将方才那块点心喂给相安,“用完膳,我同姐姐一起去禹霄宫,一来谢一谢凌迦神君对我的恩德。二来,我要把你亲手交给他,待他亲口与我说会照顾你,我才能安心。”
“我的阙儿,真的长大了!”
相阙笑得乖巧而甘甜,“姐姐教导,冠正纽结方是君子之貌。此番去见的,即是恩人,又是未来姐夫,且容阙儿回去换身衣服。姐姐先去吧,也好早些告诉凌迦神君这个好消息。”
“阙儿!”相安到底红了脸颊。
然而待相阙换好衣衫赶来,尚未到达九转长廊,便先看见了相安。
失魂落魄的相安。
“姐姐!”相阙心中有些犯怵。
相安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良久,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终于擦干眼泪挤出一点笑意,“阙儿,姐姐不去七海了,我留下陪你。”
“姐姐,你……”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吧。”相安抬手摸了摸相阙的脸,有些疲惫地离去,只喃喃道:“这样,也很好。”
相阙看着相安离去的背影,终于嘴角扬起一点微笑。“姐姐,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白恒从九转长廊过来,面色惨白。经过相阙时,只福了福便跌跌撞撞地离去。
“放心,即便你家君上不要你了,将你赐给了姐姐,本座还是有办法让你离开大宇双穹,回到你的心心念念的君上身边。”
“一念之差,白姮回不去了。”
“不管怎样,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本座如何进的来这九转长廊,化作凌迦神君的模样,与你幻化的御遥圣君卿卿我我,如此彻底断了姐姐的念想。”
“殿下,你我这般算计少主,他日真想浮出水面,臣下也便罢了,你当如何自处?”
“真相自然永不见天日。”相阙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你家君上那般高傲的性子,只要姐姐应而又悔,他除了怒其不争大抵半句话都不会多问。至于我那姐姐,除却私情,她还需维护大宇双穹和四君间的情意,便更不会将此间事推上台面。方才她已经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殿下当真好谋算!白姮受教了。”
果然,自相安告知凌迦不欲与之回七海后,凌迦再也没找过她。
十日后,十神各自领命而去,四君亦到了归期。
九重宫门徐徐落下的时候,凌迦竟然再一次开了口,要相安与他同归七海。
隔着层层宫门,青衣碧衫的少女眸中满是泪水,却只是摇着头问道:“阿诺,你可以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随我回七海!”黑衣的神君伸出一只手。
少女执拗地摇着头,“对不起,我要留在这。你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凌迦点点头,眉眼皆是自嘲的笑意,“如此,少主保重!”
相安泪眼婆娑地望着凌迦,终于背过身去。身侧,白姮亦是泪流满面。
“白姮,你也舍不得他是不是?”尚未等白姮反应过来,相安已经一把将她推出穹宇,“真的无需再多一个人,困守在这里。白姮,但愿你可以陪伴他!”
“少主!”白姮跪在凌迦脚畔,凄厉得呼唤着,终于回过神来向凌迦告知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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