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立着。一见到初羡就立马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转手放进了后备箱。
初羡伸手摸了摸小男孩乌黑细密的短发,两人有说有笑的。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具体的说话内容无从得知。
紧接着初羡和小男孩一同钻进后座,中年男人坐进主驾,迅速发动车子。
黑色的迈巴赫从傅枳实的身边经过,透过半开的车窗初羡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陌生。
一个人的眼睛做不了假,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那一瞬间,傅枳实的心底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是意外?还是怅然若失?
不得而知。
他提前在网上订了酒店。
他在手机了叫了车,前往酒店。
在等车的过程中他麻溜地给吴院长拨了个语音电话。
“吴老师,初羡这个学生您还记得吗?”
***
小车驶离宛丘高铁站,很快就上了高架。
车窗外陌生的街景呼啸略过,晌午时分的太阳暖意融融,不断掉进车里,匆匆忙忙几束,一闪而逝。
宛丘初羡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同样是二线城市,不过比起青陵它的规模还是要小上一些。整个城区随处可见各种品种的桂花树。若是在秋天,那定然是满城金黄,香飘十里。
听说桂花是宛丘的市花。
初羡原本打算趁着这次过来喝喜酒到处走走,好好玩玩的。而此刻她坐在后座上,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很显然,是刚刚在高铁上遇到的那个年轻男人搅乱了她的好心情。
她手里捏着手机,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那个男人。
一张浑然天成的脸,颜值逆天,气质更是出众,仿佛上了年岁的烈酒,久经岁月沉淀。
她的确不认识。可对方却声称是她的师兄,之前还指导过她的毕业论文。
枳实?
一味中药名?
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几乎都要认为这人是故意跟自己搭讪的。
他说的非常认真,有理有据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胡诌。
初羡仔细回忆,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压根儿搜寻不出任何和这个男人有关的片段。记忆断层,她也非常无奈。
或许她以前是认识这人的,只是她如今忘记了。
“阿谈,你听过傅枳实这个名字吗?”初羡扒拉两下书包上的黑猩猩。
身侧坐着的是初羡同母异父的弟弟贺明谈。
“谁?傅枳实?”贺明谈转过头来,思索一瞬,直摇头,“听都没听过。”
初羡温声说:“今天在高铁上遇到一个男人,就是这个名字,说是我过去的师兄。”
贺明谈人小鬼大的语气,“搭讪罢了,专门骗你这种无知少女,别信他!”
初羡:“……”
这孩子今年只有十岁,却摆出一副深谙男人套路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对于这个弟弟初羡一开始也是没任何印象的。她在ICU躺了一个星期,睁开眼的那刻看到的就是贺明谈。这孩子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大喊:“妈妈,姐姐醒了!”
一个漂亮干练的中年女人闻声赶来,表情激动,“羡羡,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这就喊医生过来。”
醒来那刻,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所有人都围着她打转,可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医生说她头部遭受严重撞击,失忆了。至于能不能恢复,因人而异,不要抱太大希望。
记忆缺失,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开始初羡是非常慌张的。她就像是一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外人,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未知和陌生的,她只能通过别人的叙述来认识自己,从而形成对周围人最浅显,最淡薄的认知。
她知道自己叫初羡,今年二十五岁,研究生刚毕业。母亲,继父,还有一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弟弟。
这种慌乱忐忑的心理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才慢慢好转。
缺失过去,初羡的内心多少觉得遗憾。但身边的亲人似乎并不迫切地想要替她找回记忆。所有人都主张顺其自然。能恢复最好,不能恢复也无关紧要。一切从头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初羡也逐渐这样说服自己。
但是今天突然遇到的这个男人显然勾起了初羡心底深深的不安。
——
车子七拐八拐去了潮海路。
越往市中心,车流就越是密集。有好几个路口都碰到了堵车。
好不容易才到了南岱酒店。
司机老丁熄了火,轻声道:“少爷小姐,我们到了。”
贺明谈开了车门,忙跳下车。
初羡拿了行李箱,紧随其后。
贺明谈率先进了电梯,“姐,你跟妈妈住一间,我跟爸爸一间,你的房间在1203,我在1204,你隔壁。”
初羡点点头。
姐弟俩今天是来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的。母亲和继父先行来了宛丘,她和弟弟随后才到。
婚礼在明天举行,一家人提前一天到下榻的酒店住,省得明天慌里慌张,来不及。
依到初羡的性子,她其实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她不爱凑热闹。可如今她住在贺家,母亲又开了口,她也不好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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