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谢淮把她拉到祝予臣身边,道:“不行,你好好跟着你表哥,等我去楮州把那人接过来。”顿了顿,怕楚清姿硬要跟着,他又道,“那边太乱,你答应我要听我的话的。”
楮州现在到处是难民和死人的地方,只会滋生更多的黑暗,偷杀抢掠无恶不作,楚清姿到那种地方还了得?
祝予臣跟着道:“表妹,现在楮州形势危险,雨势不歇,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世子照顾自己就够了。”
楚清姿自然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她也不放心谢淮一个人去。
“表哥,”楚清姿抬头看他,眼前一亮道,“你跟着世子一起去!”
有表哥的头脑,再加谢淮的武力,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安全。
“不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拒绝道。
谢淮眯了眯眼,看向祝予臣,道:“想来你表哥也不愿意跟我共事,还是算了。”
祝予臣抿了抿唇,叹口气道:“不是不愿意共事,只是表妹,我若跟世子走了,那你呢?”
“哥你放心,表妹有我呢!”一旁围观许久的祝伯辞探出头来,傻呵呵地笑了笑。
祝予臣:......
楚清姿眼睛更亮了些,道:“现在有了,伯辞表哥会照顾我,你和世子去,一定要控制好瘟疫和灾情,然后把那名医带回来。”
见状,祝予臣无话可说,只看向谢淮苦笑了声:“世子,看来得劳烦你了。”
谢淮啧了声,嘟哝了声,道:“说了我一个人就行。”
“表哥和世子关系那么好,当然要一起去了。”楚清姿笑了笑,道,“你俩不是还有共同的秘密瞒着我么?”
谢淮和祝予臣对视了眼,纷纷干咳一声。
“没什么,怎么会瞒着你。”
“哪有秘密别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施粥
遮州的雨势已经渐渐变小, 甚至偶有几日放晴天,云消雨散,一切尘埃落定, 谢淮他们便乘着船南下去了楮州。
祝予臣临走前还去见了那遮州知州,听说甫一进了府衙里, 那知州就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以为祝予臣是淹死的水鬼来找他索命了,不知他们聊了什么, 那知州一连好几日卧病在床,整日哎呀唉呀的哀嚎。
楚清姿知晓此事时,乐得险些没跟着从椅子上掉下去。
那知州现在在百姓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祝予臣这一趟去, 又把他吓得够呛, 再过几日朝廷的圣旨下来,官帽也得丢。
这样的惩罚于他来说已经够了,若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楚清姿只盼着从知州家能多搜刮出银子来, 当做赈灾的银子。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着朝廷那边派人来解决才行。
“表妹, 你简直跟我表哥一样,高瞻远瞩, 深谋远虑!”祝伯辞眉开眼笑地走进屋来,兴奋地接连夸赞不断。
楚清姿抿了口茶, 奇怪的看他,道:“我哪里比得上予臣表哥大才, 什么事这么高兴?”
见她开问,祝伯辞连忙凑过来,挤开旁边伺候的唤荷,笑嘻嘻地答她:“你之前不是让我搬粮仓吗,我听你的,把小仓里的米粮都用架子架起来,搬到高处去了。现在遮州城里唯一不发霉没被泡过的粮食,都在咱家了。”
原来是这回事,楚清姿笑道:“那正好,我听说附近城里流窜过来很多难民,明日我就带人去施粥。”
闻言,祝伯辞苦了张脸,道:“表妹,你知道这米价现在多少吗,那就是谷子都翻了个番了,”他激动地伸出两个手来摊开,又道,“翻十番呢,十番!你知道得有多少钱吗?”
见他这样,楚清姿便心下明了了,祝家是富庶的商户起家,这么大的机遇,祝伯辞自然兴奋得不得了。于是,她敛起笑容,道:“表哥,这钱和米,什么时候都能再赚,再卖,但是人心,是最不好买的。”
祝伯辞愣了愣,有些急切道:“可是表妹,遮州遭难,咱家的生意也不好周转了,这要是......”
楚清姿轻轻搁下茶盏,祝伯辞猛然收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表妹越来越像祝予臣了,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表哥,舅母应该教过你,做生意莫贪小,要贪大。”楚清姿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生意,有多少是靠遮州百姓撑起来的?”
祝伯辞小声道:“你说的是......”可哪家富户愿意在这种关头不要钱似的把好米好粮往外扔啊。
楚清姿见他没懂,继续道:“你想想,水灾这事可不是年年都有的,祝家想要卖米卖粮却什么时候都能卖,如果在百姓最需要的时候,我们开仓放粮,而且是以低价放粮,甚至还施粥相赠,百姓心中定然记挂着祝家,这点人心,是最最难得的。”
话音刚落,祝伯辞恍然大悟:“是啊。”
“嗯,就算日后祝家真的周转不灵,走投无路,这些受过恩的百姓,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人心,有时候冰冷,有时候...却是最滚烫的。”
不要小看人心。
这也是皇帝之所以忌惮武将的原因之一,皇帝文臣无论做出多少攻绩,只要适逢乱世,武将便是百姓心中唯一的光。
祝伯辞哑然地看着她,许久,才喃喃道:“表妹,你也参加过科举?”
话音一落,楚清姿和唤荷险些都吓了一跳,楚清姿笑得直颤,看着他道:“表哥,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在出阁前在卢太傅那读过几年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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