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其实就是江子声他爷爷前不久刚去世——”于曼遥说,“他们也没聊太详细,但反正就,好像是因为江子声他爷爷去世了,他父母想把他送出国,江子声不愿意,所以就来咱们榕城了。”
林杳稍怔。
怪不得。
江子声在林老爷子面前总是一副很听话很温顺的样子。
“他爸妈的确是不太喜欢他的吧,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总之,他爷爷没去世之前,江子声一直都是跟爷爷过的。”于曼遥唏嘘了下,“他父母不乐意管他,他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童年至今,估计也挺缺爱的。”
林杳挑了下眉:“你觉得他看起来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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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开到山里去太麻烦,司机师傅也不大乐意,林杳只好让司机在山脚将她放下。
见附近刚好有一家开门的便利店,她肚子也有些饿,想了想,干脆进去随便买了个面包,拿着在手里边吃边爬山。
文化山临近墓地的原因,过年期间,没什么前来游玩的人,山林里寂寥冷清。
六点钟的时候,一场雨泼盆而下。
放眼望去,只见树木枝叶枯黄,被强风刮得东飞西窜,飒飒作响。
没想到京都的天气这么多变,林杳也没有带伞,这附近更没有卖伞的地方。她有些烦了,开始后悔答应过来找人。
但来都来了,下山同样需要时间,这会儿除了继续往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林杳叹了口气,抬手举过头顶,打算趁着雨势还小,抓紧时间上山。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跑了没多远,透过薄薄的雨雾,林杳看见前方依稀有个颀长而模糊的人影。
像是江子声。
她立即加快速度,小跑过去。
“江子声——!”
听闻动静,江子声回头。见到是林杳,他冷淡的眉眼略带错愕:“你怎么会在这?”
林杳双手扶着膝盖,细细地喘着气:“程然说你可能会在这,我就过来了。”
“......”
雨势渐渐地大了起来。隔着愈加厚重的雨幕,江子声看着她,眼眸深深地,情绪有些复杂。
她这会儿其实挺狼狈的。
大约是跑得太急,身上衣服不知从哪沾了泥土,好几块颜色暗沉。长发紧紧地贴服在她肩上、脸上,素面朝天,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察觉到视线,林杳也抬头看他。
两人浑身都被雨淋浇了个透。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男人的黑发已经湿漉漉的,水珠沿着他锋利的下颚向下滑,滚入衣领。
也狼狈不堪。
“行了,别在这傻站着了。”林杳四方张望了下,发现前面不远有个废弃的公交站台,终于松了口气。
她伸手指了指,对江子声说:“我们先过去吧。”
江子声点了点头。
两人快步走过去躲雨。
好在这个公交站台虽然看上去废弃许久,但顶棚并没有破烂,勉强可以用来挡雨。
这么一趟下来,林杳早就没了力气,瘫坐在长椅上。
江子声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
过了片刻,他甩了下水串,把冲锋衣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长椅上。
“换上。”
林杳愣了一瞬:“什么?”
“外套。”江子声淡淡道,“你外套湿了,穿我的。”
“......”林杳哦了声,也没拒绝,拿起来换上。
他里面穿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因为冲锋衣外面的布料防水,他上半身并没有湿透。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余温。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换上后,林杳感觉暖和了不少。
此刻,天空已经逐渐被乌云笼罩,彻底暗了下来。
空旷而悠荡的山林,鼻间是暴雨冲刷泥土的味道,耳边充斥着几乎能够覆盖掉全部听觉的电闪雷鸣、狂风巨吼。
江子声坐到她身旁位置,微低着眼眸,神情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上的水花四溅。
忽地,他轻声喊了句。
“林杳。”
林杳嗯了声,偏过头:“怎么了?”
“我手机没电了,关机了。”他嗓音有些低,像是完全融入了这雨幕声中,“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林杳如实道:“打了。”
“对不起。”江子声的喉结滚了下,眉目稍稍敛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杳笑了笑:“我知道。”
江子声嗯了声,没再开口。
气氛略显沉默。
噼里啪啦的雨滴重重地往下砸。
林杳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江子声也抬起头。
男人的脸部肌绷着,黑眸很深,很沉,仿佛压抑着什么,里面盛满了各种驳杂的情绪,充斥翻涌着,好似比这乌云密布的天还要浓厚几分。
他眼睫毛很长,哪怕在这样湿厚的雨气中,依旧显得格外清晰,根根分明。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江子声的唇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好一会儿也没出声。
林杳突然就笑了:“你这是干什么?”
江子声唇线倏地抿直。
见状,林杳思索片刻,突然叹息了声:“好冷啊——”
“......”
没在意他的寡言少语,说完,林杳一只手借力撑在长椅上,身体探过去,顺势伸出另一只手,抚上男人的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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