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沉沉:“谢斯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劝你,不该想的别想。”
那层隐晦的窗户纸直接被挑破,将谢斯年潜藏的邪念暴露在阳光下进行鞭挞。
谢斯年抬眸,又听见他轻描淡写道:“你家里的情况我清楚,你母亲供你读书不容易,她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凭此熬出头。”
“你成绩优异,顺利毕业是必然的事,我作为你的硕导,不可能在这上面对你动手脚,让你无法毕业。”
“但是,你别忘了,走出这个学校,你无论是求职还是创业,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再详细的话,他没有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谢斯年从他风轻云淡的眼神里看出警告。
他只是芸芸众生里微不起眼的一部分,无权无势无钱,拿什么跟陈时礼斗?又怎么斗得过他?
谢斯年垂眸,微微咬住口腔内壁,味蕾似乎尝到一点血腥。
良久,他开口:“老师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然呢?”
他坦坦荡荡的承认,没有丝毫扭捏。
“今年的春季招聘会已经开始了,如果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大可去试试,看看哪家公司会收你?”
谢斯年虽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只要陈时礼想,有的是办法卡他毕业,让他一直被拖着,不过这没必要。
但是,只要谢斯年出了校园到社会,他也不会那么仁慈。
该说的都说了,陈时礼道:“你好自为之,我希望在这余下的几个月,我们师生两能好聚好散。”
谢斯年从办公室离开,在转角处遇到今年同样要毕业的王晓。他手中拿着重叠在一起的文件夹,碰见谢斯年后笑问。
“刚从老师那里出来?”
“嗯。”
“老师是不是也给你安排工作了?”王晓问这话也没别的意思。
谢斯年不解的看着他,王晓挠挠头,“难道没有吗?”
“他、老师给你安排了?”
王晓这人活泼也粗神经,闻言,点点头,庆幸道:“对啊,在一家上市公司,老师是那的大股东,上头有人罩着,在职场里我也可以少很多麻烦。”
陈时礼有人脉有资源,带的学生也是个顶个的聪明,王晓能力不错,他便把人推到旗下控股的公司,让他在合适的岗位继续发光发亮。
“先不说了,我还得去送资料,再见啊。”
王晓挥挥手,连忙走了,谢斯年在原地站了会,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抬眸,乘坐电梯离开。
*
每年春秋两季,各大高校都会举行校园招聘会,公司会派人到校支起小型的招聘平台,方便即将毕业的学生前来咨询。
许萤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听何霜跟她汇报重要项目的进展。
两人回到办公室,许萤刚坐下,何霜就已经打开文件摊在她面前,“许总,您看看除了刚刚我说的,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许萤拿起定制的钢笔在最后一页落下签名,笔锋凛冽,字体又韧又有劲,“很好,不需要再改了。”
她阖上,把文件交给何霜,似想起招聘会的事,顺嘴多提了句:“秘书办里缺一个会德语的综合性人才,尽快招到,如果不能,就先从海外那边调一个回来。”
新研发的项目里,正好要和德国人打交道,许萤让人事先调查过他们,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对方很重视。
何霜点点头:“明白。”
她拿着文件离开许萤的办公室,这时,秘书长走过来对她说:“何特助,公司这次面试了三十二个会德语的商务型人才,其中有十六个进入复试环节,您今天下午有空吗?”
“几点?”
“下午两点半开始。”
“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现场。”
*
招聘会开展得如火如荼,谢斯年也去了,一圈下来最终选择T娱,因为他从咨询处了解到如果有会德语且了解商务的人,在面试的时候会加分。
他学的就是金融,英语是最基本的要求,与此同时还会要求经管院的学生兼修二外。
谢斯年二外选修的正好是德语。
面试的人很多,一路筛选下来进入复试的只有十六个人,有一半都是南财大经管院的学生。
谢斯年收到复试通知的时候,人还在医院看望重病初醒的母亲。
李玲的鼻孔插着胃管,脸色苍白得可怕,明明也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大半花白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太。
她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气若游丝:“斯年,你爸是爱你的,你怎么能把他送去警局呢?你这是大不孝。”
谢安先前在医院门口闹事殴打谢斯年,被许萤瞧见,然后让人给送去警局,批评教育关了几天,出来后直接找上李玲。
这种话谢斯年已经听了二十几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挨了几十年家暴,死活不肯离婚,死心塌地深爱自己的丈夫。
谢斯年已经麻木,“你好好养病,其他事别听、别管。”
“父子俩哪有隔夜仇,你爸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
“我下午还要去公司面试,先走了,缺什么,想吃什么告诉护工。”
不等李玲说完,谢斯年已经漠然转身,恰好这时护工回来,他交代了几句,又拿手机转了一笔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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