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蕖用力握着酒杯,指骨处泛了冷白。
林青筠直接便拒了她。
还顺带讥讽了她。
知书知礼、娴静得体……她同这些词向来沾不上边。
孟羲和有些不悦,很快又拣了些好话赞了几句林青筠身旁的唐不渝,不动声色将孟红蕖这茬给揭了过去。
直到宴席结束,孟红蕖整个人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瞥见林青筠上了马车,她也不知怎的,一时冲动便直接追了上去,将马车拦了下来。
“方才驸……状元郎为何要拒我?”
语气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车内的林青筠冷笑。
她有什么资格觉得不平。
“臣方才已经说了,臣只想寻位安静娴熟的女子成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公主身份尊贵,当寻更好的人家。”
马车不再作停留,车夫扬鞭,孟红蕖被马蹄带起的泥尘迷了眼,脚上不察,一个趔趄便狼狈摔到了地上。
孟红蕖望着驶在前头的马车,顾不上那么多,只提了音量喊了一声车里的人。
“林青筠!我摔到脚了……”
马车没有停下来。
佩环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周遭有聚在一处看热闹的人。
孟红蕖拍了拍裙角沾上的泥尘,鼻尖不知怎的有些泛酸。
明明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偏偏会因着他如此冷漠待她而感到委屈。
佩环瞧着孟红蕖神色不对,以为方才她脚摔的不轻,面色焦急要去唤太医过来。
孟红蕖忙摇了摇头说自己无事。
那一摔虽然摔得急,实则没甚大碍。
至于说的摔到了脚,不过也是一时情急胡乱喊的。
拐角处,驶得飞快的马车霍然停了下来。
林青筠面色沉沉从车上下来,往回走了去。
才走上几步,他面色却又冷凝了下来,浑身气压低得瘆人。
不远处的孟红蕖正同佩环言笑晏晏地离开,行动自如,哪有半分摔伤了的样子。
***
孟红蕖缠上了孟羲和,闹着要他给她和林青筠赐婚。
孟羲和还记着之前徐翕存那一桩事,不想硬凑鸳鸯谱。
但到底还是禁不住孟红蕖日日都红着眼眶来自己跟前卖可怜,大手一挥便洋洋洒洒提了圣旨。
景初三十年,钦天监观天象,占吉凶,皆言今日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孟红蕖与林青筠的婚事,便定在了这一日。
林青筠看着身上大红的喜袍,无半点与宾客虚与委蛇的意思,草草结束了喜宴便往景阳阁去。
左右上一世孟红蕖不过借着他在想着另一个人,这洞房花烛,最后也只剩了他一个。
他推开门,孟红蕖却并未如之前一般揭了盖头兀自饮酒消愁,只是安静地坐在床头。
林青筠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不知她又在弄什么花样,索性一人坐于案前斟起了酒。
孟红蕖仍旧盖着红盖头。
眼前只有一片红,什么都瞧不见。
她分明听见了林青筠进来的声音,他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终于,她等不住了,偷偷掀了红盖头想觑一眼外头的情况。
却正好对上那一双戏谑的长眸。
林青筠好似喝多了酒,眼底眸光有些迷离。
被林青筠瞧见了,孟红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索性自己揭了盖头,起身朝他走去,按住了他兀自斟酒的手。
“今夜可不兴一个人喝酒。”
她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杯,环绕过他的手,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红唇很快覆上一层粼粼的水光。
林青筠望着她的动作,长眸晦暗。
“公主还是莫喝多了酒,小心认错了人。”
孟红蕖轻笑。
“左右屋里只你我二人,我还能将驸马错认成谁?”
“自是公主的求之不得,如今正远在边疆的徐世子。”
“怎么,驸马吃味,心里不痛快了?”
搁下手中的酒杯,孟红蕖顺势坐在了他腿上,小手试图攀上他的脖颈,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不得动弹。
林青筠面色深沉,恍若山雨欲来般压抑。
“公主请自重。”
孟红蕖被他森冷的语气刺得心里一颤,面上却仍带着笑。
上一世他是她的人,这一次,也只能是她的。
她软着身子贴上他,靠在他耳畔呼气如兰。
“何为自重?洞房花烛,驸马说这些,可真是不知情趣。”
鼻端的甜香勾人得紧,林青筠却仍旧紧抿着唇,不为所动。
孟红蕖嘴角微翘,轻咬上了他的耳垂。
做了一世的夫妻,她最懂如何撩拨他。
林青筠呼吸渐沉,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公主为何不肯放过我……”
她心里没有他,他也拒了她,她却仍去向孟羲和求了赐婚的旨意,戏弄他就这么好玩?
孟红蕖倚在他胸膛,指尖轻轻一勾,便扯掉了他系得一丝不苟的腰带,又缓缓往下,轻抚上他,感受他在她掌心的勃发与跳动。
“自是因为倾心于你。”
她刻意放柔的嗓音似带上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林青筠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可回头。
可偏偏心里被她燃起来的火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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