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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辰,现在的你还会如此吗?”
    女子清雅的声音如同流水击石,略带上扬的尾音婉转室内,萧凌看着她温和含笑的面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的他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倩丽的湘妃色身影就像是黑暗深渊的一只蝴蝶,带来了属于他生命中的第一缕花香。
    可就在此时,突然画面一转,脑海中窈窕秀丽的湘妃色蓦地被一抹月白浸染。
    他看到江予沐那酷似裴青烟的眉眼,却不似她的明艳。
    她温柔如水,一如她喜爱的淡蓝般,只是想到便觉无边戾气被水流冲缓。
    可......
    那柔情的眼眸却不知在何时被落寞覆盖,宛若晶莹剔透的白玉蒙了层,让他呼吸一滞。
    思及此,萧凌握住茶盏的手指蜷缩而起,连裴青烟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
    “昱辰?”裴青烟耐着性子又叫了一遍,女子的直觉告诉她,他此时此刻想到的是别的女人。
    “嗯。”萧凌回过神,努力压下方才莫名出现的情绪,轻应一声算是默认。
    他的心不在焉让裴青烟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表露在外。
    “我知道你和我爹爹有你们的谋划,我本不愿打扰你们,可......”她咬了咬唇,眼眶竟氤氲了水光。
    顿了顿,她红着眼眶继续道:“其实当年被迫离开一直是我最为遗憾之事,后来爹爹虽贵为王爷,可根基不稳,为了巩固地位,又不得已嫁给了宣平王......我......”
    “......这么多年,数千个日日夜夜,我都生不如死,时常想着,若是昱辰在......”
    “青烟,你受苦了。”
    提到这件事萧凌也咬紧了后槽牙,他只怪自己当年太过年少,对于南平王被迫离京之事无法有任何作为。
    裴青烟泫然欲泣:“我知我现在是个弃妇身份受人唾弃,可......”
    说着,她忽而起身,绕过桌案,柔弱无骨的身子状似无意般靠上了他的肩膀。
    “昱辰,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突如其来的触碰使得萧凌下意识闪躲,可因着他这一退开,裴青烟霎时间彻底没了倚靠,眼瞧着便要倒下去。
    “青烟!”
    他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勾住了她的细腰,下一瞬便觉怀中多了抹柔软的身体。
    女子身上花露香料的气味浓烈扑鼻,萧凌皱眉侧目,仿佛烫到般指节蜷缩成拳,避免了直接的触碰,又将她扶稳移开距离。
    此情此景,他突然想到了江予沐,肌肤相亲之时,那淡不可闻,却足够让他迷失心神的幽香。
    “你若有难,我必会相帮。”萧凌收回手,眼神撇了开去。
    裴青烟好似惊魂未定,又掩帕拭泪:“我便知道昱辰是向着我的。”
    “也许是国公夫人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现在玄羿对我可能是有误解,如今只想着能在京都安身立命,可他却处处掣肘于我......”
    她顿住,又抬眸瞧他,秀丽的柳叶眸流转潋滟波光:“我......我可以你手上的血影卫以护周全吗?”
    此言即出,萧凌眼眸骤眯,方才还有怜惜的瞳仁中危险一闪而过。
    他坐直了身子,声音硬朗许多,再看向她的眸中带有探究:“青烟,此事你如何知晓?”
    血影卫之事极为隐秘,不是她可以知道的事情。
    裴青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骇然,虽知晓他极其理智,就算有对自己的旧情也不一定能轻易对这等机密之事松口,但......这般冷硬的态度是她没想到的。
    她敛着眼皮转动眼珠,并未又丝毫异样:“自然是父亲所说......”
    “昱辰。”抬起头,她倏得伸手握住他的手,眼眶被泪光溢满,“求你,帮帮我......”
    这一次萧凌并未因她左右,他抿唇抽出手腕,又站起身背对着她:“青烟,你不要骗我。”
    裴青烟心底咯噔一跳,看着落空的手心咬紧了牙,想到自己或许着急了,便转移话题道。
    “是因为你府上那个替代品吗?”她嗤笑一声,“你怕我对她的好友不利,所以不肯帮我?”
    “萧昱辰,你何时这般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
    萧凌拧眉侧眼,对上她斥责的眸:“你应当知晓我并非为此。”
    裴青烟坐起身子,散去了方才柔弱,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你便帮我除掉奚蕊。”
    她的步步紧逼让他心底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我不对女人动手。”
    冰冷寒芒划过眼底,语毕他不再停留。
    “萧凌!”
    眼瞧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裴青烟匆忙起身却也无济于事。
    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啪的一声,她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之上。
    萧凌虽看似有情且待人友善,但她很明白此人理智得可怕,即便是自己,若触及了他暗谋的利益,也是得不偿失。
    到底是自己太过急切,但——
    也并非别无他法。
    *
    皇宫,勤政殿。
    裴云昭指尖推动诏狱送来的罪证往前送去,他抬头瞧着眼前直闯而来的祁朔,缓声开口。
    “玄羿,如此种种证据皆指向大理寺卿,朕不得不下旨缉拿。”
    当初,裴云昭急切诏祁朔回京的原因便是为了借他之力稳住帝位。
    十年前盐科提举司收回走私官盐之事是造成南平王离京的源头,他们怀疑当年三司会审颇有蹊跷,便又去再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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