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
心底天人交战了一番,奚蕊深呼吸两口,还是觉得寻书册更为重要,遂点起油灯搭上小凳子一排排的寻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脖子都快看僵了,可入目所见的依然是各式兵书谋策。
不愧是世代武将的辅国公府。
......可是他们都不生孩子的吗?
奚蕊郁闷至极,颓然地放下早已举到酸涩的手臂,忽地小腿一软,整个人便倾倒而下。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块凸起,却还是弄倒了一排书架。
“......”
“夫人您没事吧!”外面的内侍担忧地呼唤,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入。
“我没事!”奚蕊心下一惊,阻止了他们的入内。
可更为心惊的却是在眼前逐渐分离的墙壁,以及露出的狭长甬道。
唰唰——
两排昏黄的壁灯自动染起火烛,倒影在斑驳的内壁上,摇曳生辉。
奚蕊怔神地瞧着眼前一幕,鬼使神差般地直起腰往内一步一步缓缓行去。
这条通道极长极静,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和愈渐沉闷的呼吸。
两方墙壁上刻画的是各式将军壁画,不难猜出,是从建国之初开始世世代代袭爵而下的历任老国公们。
其实大丰初建之时,如今有名有姓的公侯伯爵皆是当年可执掌一方军士的大将。
只可惜后来时过境迁,时局也不复最初动乱,大部分公侯开始贪图享乐,逐渐忘了自己的家族曾也是一代枭雄。
唯有辅国公祁氏一脉,从未丢失本心,整个祁家男儿皆以保家卫国作为家训,而历代老国公们更是大部分战死沙场。
一直到如今祁朔作为家主之时,祁家已然凋零如斯。
奚蕊视线慢慢扫视而过,透过壁画仿佛草草地见证了他们南北征战的一生。
霎时间只觉得心底最深处开始燃起阵阵不自主的震撼与敬意。
奚蕊猜到自己约莫是误入了祁家的密道,也不愿扰他们清静,遂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身欲离。
就在此时,两壁灯烛在此时全数湮灭,她心中大骇,摸索着想要快步朝来时的方向离去,可那灯烛却在下一瞬复燃而起。
只是这一次亮起的却不是两壁,而是甬道尽头。
骤然复亮的光刺眯了奚蕊的眼,待到眼前那片不适的白芒散去,她终于见到了身前的光景。
可只此一眼,如同糟了道晴天霹雳,使得她霎时间顿在了原地,双腿好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往前迈动一步。
那是……一幅画。
画上的女子极美,皓腕轻纱,纤腰微步,她身着雪衫舞裙漫步于漫天樱花之下,眼波缠绵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奚蕊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名女子所跳之舞与自己在上元灯宴上的那支一模一样。
而在那画卷泛黄的右上角,还能清晰的见着一个‘裴’字。
思及此,她心头狂跳,喉咙艰难地滚动,脑海中翻涌着无数念头,却又一个也不想承认。
那支舞究竟代表着什么?
裴......又是在指代何人?
可耳边嗡嗡轰鸣,纷乱思绪交织成网,她无法再思忖分毫。
第84章 “就是有点想你了…………
暮色渐沉, 树晚黄昏。
王府。
黄花梨镌雕榴花湘色屏风之后,阵阵水汽白雾氤氲而起。
与此同时室内里里外外来回着数十名内侍,皆垂眸低首, 一桶一桶地为那屏风后方换着热水。
紫金浮雕香炉上缭绕着淡淡的檀香,沐浴水声不停地缭绕在诸侍耳畔, 却无一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郡主, 这已经是第十桶了, 您还需要再换吗?”莺儿双手交叠于腹, 小臂上虚虚搭了条巾帕。
裴青烟并未应声,只是将身子大半没于水面之下,蒸腾的雾气将她白皙光洁的面容润至微红,而那原本秀美的眉毛在此刻却凝成一团,厌恶之色难以掩盖。
“不必了。”
沉吟片刻, 伴随着女子不耐的声线, 唰的一声水花四溅。
水珠顺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下滑又滴落, 纤细嫩白的长腿迈出浴桶, 莺儿见状立马上前将巾帕覆盖住她的身子。
裴青烟玉指轻勾,将悬挂在一侧的中衣挑起披于肩背, 又朝外绕去。
郡主心情不好。
这一认知使得外围一遭内侍噤若寒蝉,脸上冒着虚汗,眼观鼻鼻观心, 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都退下罢, 看着碍眼。”
裴青烟不耐地挥了挥手,内侍们皆如同赦免,连连弯腰,躬身退去。
见她轻靠上了八宝琉璃榻,莺儿立马呈上了白皙剔透的羊乳, 将她那双指白如葱的柔荑轻轻置于其中,又细细浇淋。
斜睨了眼莺儿,裴青烟蹙眉问:“本郡主身上可还有那疯婆子的腌臜味?”
莺儿笑道:“我们郡主身上此时怕是都快香到惹来蝴蝶了,哪还有那味儿?”
闻言裴青烟的眉宇终于舒展了一些,可转瞬便又想到了今日那老妪虚扶着自己手臂的模样,恶心之感顿起。
眼瞧着自家郡主又开始皱眉,莺儿连忙放下呈着羊乳的缠花玛瑙盏,边擦拭揉捏着那纤纤玉指,边宽慰道:“郡主放心,那疯婆子得寸进尺,奴婢早已遣人将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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