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男子深沉不悦的嗓音落毕,奚蕊瞬间感觉疾驰的马车应声减缓而停。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压下那胃部传来的阵阵不适,双手侧着撑起身子,凌乱的长发搭在胸前,不自在地瞥过头,语气还有生硬:“不用这样,你让我自己......缓会儿就好了......”
祁朔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紧拧着眉,薄唇抿成一线,扯过身旁的披风就将她一整个包裹住。
“别动。”
修长的骨指在她下颚处系上成结,软若无骨的身体被他轻巧搂起。
马车停稳的刹那,奚蕊被抱着下了车。
“......你要做什么呀?”
细嫩的柔荑攥紧他的前襟,她眼瞧着他割裂了马匹脊背上拴着车辆的粗绳,然后一个起跃带她一同落至而上。
垂眸瞧着,怀中女子大半张脸都被掩盖在披风之下,原本鲜艳的红唇此时毫无血色,一双潋滟的杏眸中布满了紧张与不安。
但他却并没有回答她。
“公爷,前方最近的是平海镇,骑马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铭右在侧解释。
祁朔淡嗯颔首,继而伸手为奚蕊拢了拢披风,大掌将她摁在怀中避免稍凉的夜风将她吹到。
“为什么不同我说?”
倏然响起的声音使得奚蕊愣了愣,心口那哽了几日的闷气竟因此消散了不少。
她颤动眼睫,嗫喏地软声染了些委屈:“本来就没什么嘛......这般麻烦......”
方才分明还在别扭着,现在就......这未免也太丢人了。
闻言,祁朔敛下的瞳孔中染上无可奈何的微光。
手掌稍稍用力,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眉心依旧蹙着,回应她的却是轻叹:“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一点。”
奚蕊:“......?”
不待她想要反驳,马蹄微动,男子朝后的沉稳声线在夜风中徐徐传出。
“钧左随行,平海镇暂歇。”
“是。”
*
许是在马车里闷得久了,这一路疾驰的冷风呼啸过耳际竟让她清醒了不少。
奈何祁朔时刻护着她的脑袋,最终也没吹到多少凉风。
夜半三更,本是万籁俱寂,人烟稀少的小镇被阵阵急促的马蹄打破了静谧。
客栈微阖的大门被大力推开,前厅不停打着盹儿的店小二猛地惊醒。
入目所及的男子身形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至极的气息,让他呼吸骤停。
店小二身体不寒而栗,后背覆盖上一层冷汗,唯恐眼前之人一不小心便将他一刀了结,甚至都忘了那最熟悉的招待之语。
“全包。”
钧左面无表情地扔下一片金叶子,明晃晃的金光终于将店小二的思绪扯回。
他们这等小店半月都没有一单生意,如何见过这种手笔?
今日定是遇见贵人了!
骇然的神色被咧开的笑意替代,他当下连连点头,眼尾都笑出了褶子:“是是是,客官随小的来——”
奚蕊在身子被放平在床榻的那一瞬间便感觉通身疲倦得到了缓解。
不一会大夫也赶了过来。
准确的说是被钧左拎了过来。
老大夫双脚着地的刹那差点腿软到没站稳。
刚想哆哆嗦嗦着斥责身后人蛮不讲理,却在看到祁朔的瞬间再次噤声。
……是惹不起的样子。
“诊她如何?”祁朔淡淡出声,不算冷冽的声音却又引得老大夫抖了几抖。
奚蕊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扯动他的衣摆,蹙眉道:“你别吓着人家。”
这架势,知道是以为是看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索命的呢。
祁朔闻言,稍稍地瞥了老大夫一眼。
老大夫一个激灵:“不不不......是老夫走得太慢,让这小兄弟帮了一把,帮了一把哈哈哈......”
奚蕊抿唇无语:“......”
老大夫颤巍着搭上锦帕为她诊脉,又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这位公子,夫人并无大碍......想必是颠簸累极所致的身体虚弱,用热水拭身,再饮几副安神汤,休养数日便可痊愈。”
说罢他又取出纸笔写了药方。
祁朔稍稍颔首,倒是和他方才判断所差无几。
与此同时店家也遣人送来了热水,遇上这般金主,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钧左接了药方,又朝祁朔颔首抱拳,继而带着老大夫出了门。
被再次拎起的老大夫惊魂未定,忽而见到眼前递来的一锭金子。
眉头一挑:“......”
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多来几次。
......
氤氲的水汽在不算很大的室内缭绕,室外夜风孱动,摇曳了一树枝叶。
奚蕊抬眸,见着男子紧绷的下颚,忽而腰身微松,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了她的衣带。
她一惊刚想坐起来,却又被他摁下了肩膀。
“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奚蕊眼神闪烁着,回想到方才老大夫说要热水沐浴,也知他没有别的意思。
祁朔敛着眉梢,手中动作却未停:“哪一处我没见过?”
奚蕊霎时红了脸,轻咬着唇撇过头。
虽说是这个事实,可......
纠结的当头已然解尽外衫,她感受到男子有力的大手执掌着她的腰身。
随着身体没过温热的水面,奚蕊眼角眉梢都止不住地松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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