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银也给他们送去。”
说罢她又拿出小袋钱袋,同时还忍不住感叹这来国公府后就是不一样,连碎银都敢打赏了。
那方的小厮们见此皆是面露惶恐与诧异。
“这......奴才们不能要......”
他们在府中本就清闲,月银也不少,随便做点事就给这样多的赏赐委实不安。
倒是德元在旁笑眯眯道:“夫人赏的就拿着。”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颤巍着手收下。
未久,忽有一人感动小声开口:“夫人当真是宅心仁厚,就说要比那南平郡主好上百倍。”
先前公爷未成婚前,知晓那些陈年旧事的人竟还拿两人做了对比。
本是私下感慨,哪知这声音不偏不倚将将落入快要拐角的奚蕊耳中。
她脚步一顿,柳眉蹙起,复而折了回去。
“什么南平郡主?”
本以为她早已走远,却不想她竟然又回了来,方才开口的小厮吓得立马跪下,哆哆嗦嗦道:“夫人听错了......没有什么郡主......”
“我刚刚听见了。”她眯起眼,复又抬眼去看德元,“德叔这位南平郡主是何人?”
德元嗔骂了两句那小厮不会说话,然后歉疚道:“夫人莫怪,这南平郡主与我们公爷从来就没有关系,都是他们胡乱言语。”
接着他便将事情原委说了个大概。
南平郡主裴青烟,是南平王之女,自幼生长京都,与祁朔同岁,十年前随着父亲去了封地,也算是一段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旧事。
“原来是青梅竹马。”奚蕊摸了摸下巴。
十年啊,十年前她才七岁?
德元唯恐她误会什么,刚想继续解释:“夫人,我们公爷......”
“好了,我知道了。”她笑了笑,“既是无意便罢,就算公爷有什么想法,我也并非什么妒妇。”
语毕她转身便走似是真的不在意。
德元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夫人的反应,也算正常?
......
奚蕊一路微笑着回了院中,却在关上门的瞬间小脸耷拉了下来。
她坐在案边大口抿了口茶,平复半响,忽又觉得自己这闷气不知从何而来。
方才德叔不也说过了吗,祁朔对她无意,那又有什么所谓?
不对——
就算有意......有意又能怎么样,婚前不还想着给他纳妾么?
奚蕊脑中思绪纷乱,她颓然地趴在桌案上怔神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烈阳渐退,从窗外吹进的风开始褪了温度。
突然大门开合声响起,奚蕊猛地坐起,第一反应便是祁朔回来了。
她起身理了理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髻未乱才推门走了出去。
但眼前却并非所思之人。
“夫人,方才公爷身边的铭右送来了信。”文茵上前将信封递给她。
奚蕊狐疑接过,拆开又展平,目光所及,只有六个苍劲字符。
「南下筑堤,勿念。」
第36章 不,她不烦闷。……
对于府中陈设改造, 奚蕊本是列了一溜清单,想着等祁朔回来同他商议一番,却没预料到他走得如此仓促。
但又想着他先前对这般肃静无华的院子都能忍受, 想来自己这稍稍改变些许也算不上什么。
而昨日关于南平郡主的奇怪不悦也很快便被新到的一批花种盖过。
此时的奚蕊坐在庭院小案前,一手持着采购账本, 一边比对着刚刚送来的各种花卉植株。
国公府的绿植甚少, 除了几棵参天梧桐, 还有正厅前的银杏, 便只有沿路的些野生花草,看着委实凄凉。
是以,奚蕊命人将那些荒废院子稍作修正,又清理出了大片空,分别种上了桃树苗与梅树苗。
就是想着明年冬日与春日接连盛开梅花和桃花, 总归不会同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同时, 沿路的野草杂苗也被修理干净, 又使人去花市挑选了些品貌上佳的兰花、春羽、文竹、牡丹等植株。
“德叔, 这便是花市中最好的兰花了吗?”奚蕊俯身扒拉了两下刚运来的小苗,眉头紧拧。
怎么感觉蔫儿了吧唧的?
德元解释道:“这几日卖兰花之人甚少, 这几株是脱了水,养上几日便好了,夫人放心。”
奚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对这些养花草之事也不甚精通, 不过是回想着奚府院中养了些什么,选了些自己喜欢的照葫芦画瓢罢了。
“德叔,这国公府一直都是这般清冷吗?”她问出了这几日来一直存有的疑惑。
不论怎么说,好歹是个世爵府邸,如此荒芜怎么看都觉不妥。
德元叹了口气, 眉眼中带了些遗憾:“先夫人在时府中还是一派昌盛,先夫人去后老公爷睹物思人便命人将所有都撤了,后来又长年驻扎边疆,府中更是无人得空安置这些了。”
“老公爷没有其他妾室子女吗?”她似乎从未听说过祁朔有什么兄弟姐妹。
德元摇头:“老公爷只有先夫人一位妻子,先夫人难产离世,膝下只有公爷一子。”
没曾想其中是这样的旧事,奚蕊略有讶异。
老公爷竟然没有妾室,也难怪现在的国公府人员如此稀少,倒是少了她不少事情。
“那......公爷他自己便没想过改上一改吗?或者吩咐你们去修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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