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
......
“阿嚏——”
奚蕊吸了吸鼻子,将衣衫又合紧了些,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那马车却还没来。
可表哥向来稳重,他说子时便不会晚到一盏茶。
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公爷,不若我们换条路?”铭右试探开口,眼见着那蹲在地上的女子短时间内并没有要走的迹象。
委实迷惑。
不待祁朔作出回应,那奚府内里便传来了大阵嘈杂和成片火光。
大门被蓦地打开,奚广平风尘仆仆又满脸怒气,身上还穿着昨日查案时的官服,很明显一路未歇。
他一路往奚蕊的沁梅院走去,而被这动静骇醒的下人们连忙点起了火把,不一会整个奚府便灯火通明。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奚广平脸黑如炭。
“那逆女在哪儿?!”
“老......老爷......”跟来的仆从睡意被惊醒,看着眼前一幕冷汗淋漓。
奚广平也没指望这些人有什么用,他沉着脸夺过身侧下人的火把走向院中,目光环视四方,视线忽然顿在了一棵松柏上。
那枝桠被折断的痕迹还很新。
......
等得昏昏欲睡的奚蕊隔着墙被府内的动静震得一个激灵,她抬头看着那边隐隐传来的光亮心尖猛抖。
糟糕,这老头竟然是连夜赶回来的!
“蕊妹妹。”
沈曜压低的声音骤然响起,对此时的奚蕊来说宛若天籁。
“表哥你终于来了!”她面露欣喜。
沈曜在她所在的巷口对侧,看他来的方向应该是方才在路上险些撞上奚广平才晚了些。
奚蕊拿着包裹便猫着身体想过去,奈何蹲地太久,双腿在站起的瞬间顿时失了知觉。
于是她再次一头栽进了雪地中,身上的包裹也因此散落在地。
沈曜看着满地的胭脂珠钗,以及在月色下泛着光的铜镜:“......”
铭右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公爷,属下改道?”
“迟了。”男子淡淡开口,铭右便见那本该在府内的火光顷刻间便转到了外面。
人多眼杂,他们确实不好动作。
“雪好玩吗?”奚广平从举着火把从暗处走来,看着那一团埋在雪地里的红色咬牙切齿。
那团红倏然僵硬,紧接着便传来女子闷闷的讨好声。
“......嘿,爹爹您也来看夜景?”
第2章 “京都有一美谈与你相关。……
奚广平俯视她冷笑,没有等到回应的奚蕊讪讪地爬了起来。
她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雪,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悄然向那距她不远的铜镜摸去。
“奚蕊!”
奚广平甚少叫她全名,现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接到祁朔突然回京的消息后便立马返程,唯恐出了岔子。
好家伙,果不其然。
奚蕊听着指尖一抖,终是没有握住。
“先前便与你说过,那祁公爷并非你可高攀之人,你今日还这般抛头露面,简直是没有将为父的话放在眼里!”
“......”
她若早知道那人不仅活着,还今日归京,打死也不会出门。
“你可真是出息,老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政绩没广为流传,你出府一日就将奚府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名声又败了个干干净净!”
“......”
败那大理寺卿抠得要死的名声吗?
“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奚广平眼睛一瞪,将手上的火把扔给身旁小厮。
奚蕊跪地端端正正:“国泰民安自然无人关心政事,女儿认为这是爹爹辅国得当。”
被突然吹捧,奚广平怒火稍减,可不过一会便又想起现在应该是在训斥逆女。
于是他继续絮絮叨叨,奚蕊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看着一双黑靴在眼前来回踱步。
“前几日章大人同为父说,章家那小子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若近日寻个黄道吉日将此事定下,你也不小了。”
奚蕊心里咯噔一跳,终于说到了正事。
“爹爹,女儿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奚广平看她又有反驳之意立马横了过来,“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真是太惯着你了,做出此等孟浪不堪的行径,也只有那章家小子重情重义,如今还念着你。”
“......”
那章勉是何等伪君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年来躲得这般辛苦,现在妥协岂不是功亏一篑?
数落声接连不绝,此时奚蕊心中已然辗转了几番心思。
再对不起你一次了,祁公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奚广平终于发现某人安静地奇怪。
他停下脚步疑惑望去,忽见她嘴角一瘪,那红绸带绑着的双丸子头耷拉下来。
奚广平眉心猛跳两下,直觉有些不对。
“爹爹。”奚蕊低声哽噎中带着哭腔。“感情之事并非女儿可以左右,女儿心悦祁公爷,他死了我便为他守上三年,他如今活着回来,就算是不娶女儿,女儿也是断断不会嫁给别人的。”
奚广平气得发抖,大手一抬:“你!!不知羞耻!!”
“表哥救我!”
眼见着他这一掌就要挥来,奚蕊再也顾不得什么装模做样,连滚带爬地便向沈曜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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