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申反应迅速地制住他,警告:“别动手,别给将军再热麻烦。”
郝得志呼吸粗重,拳头握得嘎吱响,极力克制才没有闹出暴力事件。
而那几人见他们有所顾忌,竟然眼神一对有恃无恐起来,倒是不敢多嘴说什么,但是一边看他们二人一边挤眉弄眼,再结合他们方才挞伐裴君时的污蔑之言,分明是暗指两人与裴君有什么。
郝得志无法忍受,一把甩开曹申,拽住面前一人的领子,提起来,凶悍无比地喝道:“你们这些人如今的安生日子,是将军带着我们这些将士在战场上一场仗一场仗地拼杀出来的!女人怎么了?女人他娘的也是老子的将军!带我们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
“将军就是女人,也是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懂个屁!!!!”
没错,将军就是将军,将军是女人咋了,女人也是将军!
郝得志瞬间清明,那些听到真相的震惊、惶惑一扫而空。
食肆里还有别的食客,郝得志自然不愿意给将军惹麻烦,狠狠推开抓着的人,扫视一圈儿,“从前将军一人撑在前,但背后有大邺万千将士,绝不容许你们侮辱她!老子有的是法子治你们,有种就继续。”
他说完,连饭也不吃了,扭头就走。
曹申在后头,冷冷地瞥了众人一眼,便是出了食肆,一身金吾卫官服之下,面容严肃,教人望而生畏。
他和郝得志返回到金吾卫,见金吾卫衙门内聚集了不少金吾卫,立即命人将一众郎将和校尉召回,召集众人在校场上训话——
“记住你们的使命!金吾卫掌都城巡防,无论朝中发生何事,京城之外发生何事,城内治安有任何闪失,就是你们的失职!”
“金吾卫的规矩不容触犯,尔等需得更加克己,若有人敢趁此时机生乱,或是怠职,绝不姑息。”
“就算……”曹申不想说出任何不吉利的话,但他受将军之令,必须得警告金吾卫们,“就算将军获罪,处以死刑,金吾卫也不能乱!他日你们若是上战场,主帅战死,副将便顶上,谁敢乱军心,死不足惜!”
站在他旁边的郝得志脸色一变,铁青着脸,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
而众金吾卫神色一凛,一同抱拳,郑重地大声响应:“是!末将遵令!”
曹申三令五申,务必警醒起来,不得教人钻了空子,使京城生乱。
而后,便命一众金吾卫散开,前往京城各坊跟其他金吾卫转达他的命令。
罗康裕、鲁阳、宋乾三人没走,亦步亦趋地跟在曹申身后。
他们三人对“裴君是女子”并无恶感,就是震惊、茫然,想要问曹申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郝得志愤怒不已,跟着曹申进入房内,质问曹申:“将军现在不知安危,你怎么能说那么丧气的话?!”
曹申没理会他的质问,转头对罗康裕道:“罗郎将,将军最是重视七娘子,你今日先回府照看好七娘子和孩子们,明日再照常当值。”
罗康裕闻言,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应下来,他也确实担心裴婵。
曹申看向宋乾和鲁阳,在两人的目光之中,淡淡地说了一句:“谨言慎行。”
两人垂头丧气,为了裴君,难得收起那点儿傲慢,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
郝得志没有插话,憋气地坐在一旁,等到曹申又吩咐完三人“各司其职”,让三人离开,才又继续质问:“你咋能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但是经过方才的打断,语气比之前已经弱了许多。
曹申长叹一声,满脸苦涩道:“将军吩咐的。”
郝得志一怔,追问:“啥意思?你说清楚!”
曹申摇头,艰难地说:“将军似乎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
“将军……”郝得志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流血不流泪的人,一张嘴,竟然哽咽起来,“那一年,才十几岁的将军领着一支百人的先锋队,挫了突厥的锐气,战局才开始逆转……”
郝得志耷拉着脑袋,不愿意让曹申瞧见他眼里有泪水,“一群硬被推上去送死的新兵,是将军冲在前头,不要命地拼杀,带起士气……”
“我老郝这辈子只服将军一个人,没有将军就没有今日的郝得志,没有将军就没有大邺今日的太平。”郝得志不服,“功劳怎么就抵不过过错?凭什么我们守住的江山,将军还要让朝中那些软蛋拿捏?”
“这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
曹申精神消沉,是啊,凭什么呢?
欺瞒是错,凭什么女子之身是大错特错?
郝得志越想越是不服,怒气冲冲地重重拍桌,“若真是要砍了将军,我就去劫狱!”
“啪!”
曹申一巴掌拍打在他后脑勺上,斥道:“你是悍匪吗?将军提拔你为将,你想给将军惹出个谋逆之罪吗?安分些!”
“只在你面前说说罢了,我又不会真的去。”郝得志捂着后脑,尴尬,“我要是真的干了,将军也得收拾我……”
曹申没好气道:“你知道便好。”
郝得志揉后脑勺,想要转移话题,忽然想起一事,瞪向曹申,“你是早就知道将军的身份吗?”
曹申一顿,摇摇头,又点点头。
郝得志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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