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来可是要做老板的人,难道你希望手下遇事往后退?”
董秋分自认说不过她,起身打电话订病号餐去了。
吊针打完了,餐还没送到,董秋分扶童念下床在窗边闲聊。
都说医院是最能体会到人生悲喜无常的地方,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楼下应急车道停了两辆救护车。
童念看着街对面闪烁着的霓虹灯牌,不禁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跟突然通电了似的,董秋芬拍着她的肩膀,一惊一乍地说:
“哎对了,你那个牛逼闪闪的前男友回来了,你知道不?”
童念本来正在喝水,被她这么一拍呛了一下,坑坑咳嗽起来。
“要不要这么激动?”董秋分一脸不屑。
童念抽了张纸巾擦了鼻子里呛出来的水,急急问:“他来过?”
“那倒没有……”
董秋分说:“我哥昨晚在酒吧遇见他了,说回国一个多月了,在常天管新能源汽车业务。他还带了个漂亮女孩,我哥说是常天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裴若琳。昨晚幸亏你没去,不然多尴尬啊。”
看来这个姑娘气势很足,连眼高于顶的董秋分都要高看一眼。
只是他跟谁一起去酒吧,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没什么好尴尬的……”童念吖了一口水:“都说开了。”
“卧槽,你们已经见过了?”董秋分眼睛瞪得圆圆的。
童念点了点头,不过那个人好像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大很多。
那天互相道别后,尤其是被他揽进怀里抱住那一刻,听着他坚实的心跳,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活了。
不仅活了,还像是要裂成两半似的,又痛又痒,还挠不到。
童念这姑娘活得通透,当年分手也只是在他实验室门口呆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提了分手就释怀了,没哭没闹。
现在真是拿不准为什么话说开了,反而抓心挠肝起来,反射弧也没这么长的。
董秋分看她愁容满面的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说开了?那你昨晚烧迷糊了说什么「对不起」?谁对不起谁啊?先是裴立夏后是裴若琳是那个渣男,给我硬气点!
董秋分一直不看好他们两个,倒不是因为家世那些外在的东西,主要是童念谈恋爱时太卑微了,事事迁就廖云丞。
自己捧在手心里当宝的闺蜜,被一个臭男人牵着鼻子走,那种愤恨跟自己遭遇了渣男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搓火。
裴姓在华港不是大姓,童念忽然有点好奇:“她俩什么关系?”
董秋分撇了撇嘴:“都姓裴……”
这还用你说。童念白了她一眼。
董秋分耸了耸肩:“裴立夏是个父不详,裴若琳她爸是常天实业二把手,光看这就是天差地别。”
就算父不详,裴立夏从小能接受那么好的教育,出入都有豪车接送,也不会是普通的家庭。
“念念,他配不上你。”董秋分没头脑地补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童念看着她笑:“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虽然人不该分三六九等,但现在的廖云丞,她真是够不着了。
出了校门,经历过人情世故,也渐渐意识到阅历、学识、家世背景等在一个人身上造成的综合影响。
此番一见,看她这么落魄,再看身边的其他姑娘那么耀眼,廖云丞就算再痴情也能轻松放下了。
更何况,他那人冷情淡薄,就算放不下也是因为骄傲和执念,与爱情无关。
夜幕彻底黑了下来。
童念心有点乱,让董秋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董秋分母亲律所接了一个跨国的离婚官司,她要跟着首席律师去韩国见习取证,未来一周都不能来看她。
“要不要把你妈叫来……”董秋分临走前还不忘确认:“你半夜再起烧可怎么办?”
“你敢。”童念咬了咬牙。
她的母亲路晓芳是个女儿奴,几个月前从人民教师的岗位上退下来后,几乎把所有精力投入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她研究生辍学一年的事就瞒不住了。
这次搬出来也是因为父亲知道她擅自辍学,大发雷霆,父女俩闹得相当不愉快。
她好不容易拿着个当借口从家里搬了出来,让她妈知道独立一个月就住院了,肯定收拾铺盖把她给卷回去。
这辈子除了嫁人,再也别想独立出来了。
第13章 怎么可能是他
董秋分刚走,童念的胃又开始绞着疼。
她草草吃了几口粥,又去王者峡谷打了两回野分散注意力,待胃疼稍微缓解,困意再次袭来,遂关灯入睡。
药劲一过,又起高热。
那感觉就像置身于蒸笼里一样,五脏六腑都冒着热气,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熟透时,身体又开始颤栗发抖,像跌进雪窝一样,冷得不行。
迷蒙中,她看到一个身形魁伟的人站在病床前。
那人一身利落的黑衣,光线昏暗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眼镜片反射出淡淡的蓝光。
男人抬手覆在她额头上,指尖和手心有层薄薄的茧,掌心温热干燥。
“谢谢林医生。”童念迷迷糊糊说了句。
男人俯身下来帮她塞了塞被角,温热的呼吸擦着耳畔掠过,轻轻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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