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他问。
什么。郑晴寒回过神来,花了一秒理解他的问题,而后反问他:“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这么工于算计,你要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改吗?”
“改不掉了。”谈时墨平静地说,“我攥在手心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这样暗中蓄力,步步筹谋,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如果你现在才突然发现接受不了的话……”
他顿了顿,郑晴寒破觉好奇地看着他,听见他眼眸微闪,平静地说:“已经来不及了。”
好大的口气。
郑晴寒被他的话弄笑了,笑过之后,扬起眉毛,奇异地发觉自己竟然并不生气。
倒是胜负欲又被勾了起来。郑晴寒好整以暇地扬着眉,稍稍靠近他,在那边一团混乱的嘈杂中,像是寻求保护一般抱紧他的胳膊,摆出副略受惊吓的表情给别人看,贴近他的耳朵,低垂着眼睫,用只有谈时墨能听见的音量,笑得玩味悠长。
“看不起谁呢,还想瞒过你英明神武的老婆我?我当然早知道你是个外表光鲜的斯文败类了。”
她眨了下眼,抬手掩住红唇和他的耳垂,不动声色地在上面咬了一下。
感受到谈时墨突然有点紊乱的呼吸,郑晴寒邪恶地矜持弯唇。
“你说巧不巧?我还真就恰巧有点好这一口。”
她说完后也不待谈时墨回应,行云流水地放下手退开,又是一副被眼前场景惊到,三分无措三分震惊四分黯然的样子。谈时墨过了几秒,才很慢很轻地呼出口气,抬眼看了下面前的闹剧。
郑晴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侧脸,发现自己完全能从他冷漠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心声。
——这帮演员怎么还没演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郑晴寒默默地转过眼,忍笑忍得几乎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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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这边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甚至还有闲心调个情的状态截然不同,郑永昌和郑庆和都有种天塌地陷,眼前发黑的感觉。
方茹已经被酒店维持秩序的保安扶到了一边,两人就算再恼怒,在踢了她一脚后,也不可能再越过人群,去追着她继续拳打脚踢。郑庆和将方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脚踩碎,但录音在停止工作前已经开始放第二遍,该听到的人什么都听到了。
能进到酒会现场拍摄报道的媒体不多,更多狗仔和小的媒体都被挡在楼下,没有进来拍摄的资格。但能在场的都是些底蕴雄厚的大媒体,是郑氏也不好轻易得罪的。现在录音被他们记录了个正着,郑氏连想要公关都很难,一没法压着他们封口,二也经不住这么多家媒体的狮子大开口。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方茹这个郑家靠养的废物也敢对他插刀?!郑庆和怒火攻心,眼睛烧得赤红,阴毒地盯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方茹看,几乎要用视线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郑庆和习惯了在暗地里冒坏水出阴招,真把他骤然放到台前,他顿时就手足无措起来,脸脑子都一片空白,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质上始终就上不来台面,再怎么包装都于事无补。
郑永昌到底要老练得多,在郑庆和还完全说不出话时,已经回神,冷冷地遥看向一边静静垂泪的方茹,几息之间已经有了成算,面部表情猛地一肃。
“方茹,这些年郑家是不是待你不薄?”郑永昌沉声问,镇定自若的气势将一些人唬住。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都安静下来,无声地静观这场豪门闹剧的后续发展。
方茹被突然问到,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丝瑟缩。她这些年除了逛街就是做美容,保养得极好,任何人看着她的脸,都说不出她在郑家受过委屈的话来。方茹自己也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地承认:“对,郑家待我不薄,文泽走了之后,爸您对我也已经足够照顾。”
郑永昌等得就是她这句话,面色立刻一板,虎着脸猛然开口呵斥:“那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冤枉庆和?!你考虑过郑家的声誉吗?你心里还有一点郑家的脸面吗?你也配做郑家的媳妇?!”
方茹嫁进郑家后一直住在老宅,郑永昌对这个让儿子鬼迷心窍,硬是要娶的女人也算熟悉,很清楚她在意的点到底是什么,稳准狠地径直往上戳。方茹被说得接连瑟缩,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竟没有被他说得精神垮塌,她只将泪流了满脸,崩溃般地朝郑永昌喊了起来。
“爸,我能接受您想要庆和继承公司,我也觉得晴寒不合适,我真这么觉得!晴寒既然嫁给了时墨,就该好好过日子,不掺和继承郑氏的事,我对您的想法都能理解!可您不该诬陷她,让她在外人面前没脸,她是文泽唯一的血脉啊!您怎么能说她制造了车祸?我太痛苦了,我不能接受……”
郑晴寒对方茹根深蒂固的传统封建思想已经习惯了,听见她这番奇妙发言,心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过看到郑永昌也被她封建教条的思想气得说不出话时,顿时感到了浓厚的幸灾乐祸。
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受方茹的神逻辑折磨了。郑晴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怎么回事,感觉让他们继续互相折磨也不错?
郑永昌震怒;“别提文泽!你也配提他?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没给他生个儿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方茹失声痛哭,抬手捂住了脸,“就让惩罚都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好了,别打扰文泽的在天之灵,也别伤害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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